骊山之巅的天子离宫内,一个身着女装的彪形大汉,面对垂帘后的褒姒,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气,转身悻悻地走出宫殿,随手狼狈地抹去了脸上厚厚的胭脂。
候在离宫外的杨逆,目送女装大汉离去的背影,眉头拧成一个疙瘩,问道:“这已经是第几个了?”
旁边的年轻副将一脸苦相地,低声答道:“回将军,第一百三十八个。”
“废物!”平日里淡定从容的杨逆,此时破口大骂起来:“你从哪找来这些哗众取宠之辈,连你自己都笑不出来,难道褒姒看了就会笑吗?”
年轻副将无奈道:“下官请来的都是各地最出名的丑角儿,褒姒还是始终不肯笑,下官实在没有办法……”
还没等年轻副将说完,一只钢铁般的手掌,狠狠扇在他消瘦的脸上,发出啪的一声!
杨逆厉声喝道:“这件事现在由我全全负责,褒姒若一直不笑,君上便输了赌局,到时候势必拿我是问!”
年轻副将低垂着头,不知该如何对答。
望着可怜兮兮的副将,杨逆叹了一声,想不到自己堂堂周室大将,竟会栽在一个女人手里!
天子悬赏千金买笑的告示一贴出,许多投机取巧之辈不惜冒着鹅毛大雪,千辛万苦赶赴骊山,争先恐后想逗褒姒一笑。有的男人不惜男扮女装,有的吐舌瞪眼扮怪相,有的说一些荒诞不经的笑话。
然而,褒姒至始至终不露一丝笑容。
杨逆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会为博得一个女人的笑容,而煞费苦心。可是为了心中最终的目的,他还是深吸一口气,努力平息心头的憋火,对身边的副将说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再找不到合适的人,提头来见!”
“末将遵命!”年轻副将连连点头,急忙退了下去。
此时,褒姒静静坐在离宫里的一副垂帘后面,唤道:“杨将军,刚才何故山摇地动?”
闻声,杨逆转身走近些离宫,答道:“刚刚三里外的烽火台轰然倒塌,虢翰大人已经亲自去查看了。”
褒姒缓缓走出垂帘,走出天子离宫,望着远处一座座伫立在雪中的烽火台,问道:“杨将军,我到现在还不晓得,这烽火台到底做什么用?”
杨逆解释道:“骊山一带遍设的烽火台是为了防备戎族入侵周室而建。烽火台每隔几里就有一座,一旦犬戎引兵进犯,首先发现敌情的哨兵就会点燃烽火;其余邻近关口的哨兵见到狼烟,也会相继点火,这样一个接一个烧着烽火,附近的诸侯见到烽火,便会发兵前赶来救驾。”
此时,姬宫湦正站在不远处的瞭望台上,远远俯视发挽乌云的褒姒,见她在雪中亭亭玉立的倩影,不失为一位国色天香的绝色美人。可是,姬宫湦现在最在意的,并不是褒姒倾国倾城的美貌,而是她不管听了多么有趣的笑话,都不露出一丝笑容。
虢石父上前一步,故意摇头叹道:“褒姒生得这般如花似玉,若是再能开颜一笑,必定更加美丽动人。”
姬宫湦听他话里有话,问道:“看来虢上卿心中早有了主意。”
虢石父献计道:“微臣,斗胆提议用烽火台一试。”
“烽火台?”姬宫湦疑惑道。
虢石父解释道:“夜里点燃烽火,各国诸侯见到便会以为镐京告急,天子有难,势必引兵赶到这里。到时候千军万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那场面好玩的紧,定能逗褒姒一笑。”
姬宫湦听完,面露不悦之色道:“烽火台是犬戎侵犯时的紧急信号,此事怕是不妥。”
虢石父眼光流动,低头不再说话,看来这个十六岁的天子,还没有昏庸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兮伯吉甫上前一步,微笑道:“君上,微臣突然想到一个有趣的故事。”
听到平时张口闭口都是国家大事的太师要讲笑话,姬宫湦颇感意外,问道:“太师也会讲笑话?”
虢翰戏谑道:“果然千金之下必有勇夫,太师若想赢得赏金,应该去离宫讲给褒姒才是,不必讲给天子。”
姬宫湦较有兴致道;“太师不如先讲给寡人听听。”
兮伯吉甫道:“从前有个放羊的孩子,无聊的时候就对村民大喊‘狼来了’,村民赶来后发现没有狼。第二天,孩子又对村民大喊‘狼来了’,村民赶来后发现仍没有狼。第三天,孩子再一次对村民大喊狼来了,但村民都没有理他,不曾想狼真的来了,并把孩子吃了。”
虢石父听罢,不由得脸色一沉,“太师的笑话,并不好笑。
姬宫湦眼波流动,若有所思。
兮伯吉甫道:“平白无故点燃烽火,引各路诸侯前来白跑一趟,势必惹得天下人心大乱。以后万一犬戎哪天真的举兵进犯,我们再燃起烽火,诸侯怕是要以儿戏置之。戎族就好比故事里的狼,君上切莫做那惹火烧身的孩子。”
姬宫湦暗忖言之有理,缓缓转向虢石父,问道:“虢上卿,你出这种主意,莫不是想让寡人的江山付之一炬?”
虢石父连忙后退一步,急道:“老臣不敢。”
正在这时,一旁沉默不语的李鸿熙,突然指着远处喊道:“大家快看!”
众人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狼烟四起,烽火冲天!
姬宫湦道:“谁点燃了烽火?”
这时,一匹快马急速赶来,嘶声喊道:“阵前急报!阵前急报!”
李鸿熙问道:“可是陆压道人和西方教众那边出了状况?”
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