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来越暗,山雨欲来。天『籁小『说
穿云岩上的车轮战接近尾声的时候,黄昏已尽。
暮色中狂风大作,吹袭着虢翰健硕的身躯。
苏季惊愕的目光中,虢翰的表情骤然变得狰狞,口中牙齿迅变长,成为野兽般的剑齿;黑亮的头逐渐变白、变粗、变硬,仿佛钢针一般竖起的雪白鬃毛!手上肉色的肌肤变得通红,被一层白色绒毛包裹,指甲变尖锐!
十二位白袍元老安静地观望着,虢翰身上正在生的一切,
虢石父看见儿子身上接连不断的异变,神色逐渐变得紧张起来,手心已然渗出冷汗。
柴嵩与他截然相反,平静中透着一股压抑的兴奋,似乎正在期待着什么。
苏季伺机而动,隐然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
“嗷!”
虢翰低吼一声,一头冲撞过来!
度比方才快上十倍有余!狂奔的脚下碎石飞射,使得岩体出激烈的震颤。
苏季一步踏出,迎面冲上前去,突然伸出一只手!
两道身影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出一声脆响!
咯吱!
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苏季一声大叫,双膝一软,支撑不住,跪在地上,蓦然感到自己的右臂完全失去知觉。胳膊上的衣衫被抓破,血染白袖,小臂上的骨头已经断裂,只剩一层皮肉连着。
虢翰的身躯一晃,鬃毛飞扬,已然站稳,嘴角泛起一丝狰狞的笑容。
苏季也笑了。
两只眼睛盯着自己断裂的手臂,那只手掌紧紧握着一块带血的木牌。
那是他刚刚从虢翰身上拼命扯下的木牌。
“虢翰,你输了!我们没有必要再打了。”
虢翰没有惊讶,没有沮丧,没有怒,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已经听不到苏季的声音。
然而,他的身体仍在无法抑制地继续变化着……
一股源源不断的力量充全身,躯体逐渐生长壮大,皮肤上的青筋如一条条蚯蚓,四肢膨胀变粗,撑破衣衫,嘶啦作响。浑身肌肉隆起的同时,骨骼也在迅生长,全身关节都在出咯吱咯吱,如玉米拔节般的声音。
一眨眼的功夫,虢翰上半身的衣衫已经被全部撑爆,身材胀大两倍有余,足比正常人高上两大半个头,通体皮毛雪白,无一丝杂色,赫然变成一只白sè_láng人。
悬崖边的弟子们瞠目结舌,纷纷议论起来。
“想不到那个虢少爷原来是个妖怪!”
“那是什么怪物?”
“看起来像一只白毛狗。”
“嘿!虢少爷竟然是一条狗!”
轰隆!
天空中一道惊雷劈落,周围的景物被照得一亮。
麒麟崖上空雷电交加,乌云密布,随时可能降下瓢泼大雨。
闪电的光芒中,虢翰痛苦地捂着头,出一声凄厉的狼嚎,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瑟抖。
虢石父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愤怒地质问柴嵩:
“你给翰儿吃的什么丹药!他为何会变成那副模样?”
柴嵩没有说话,只是兴奋地望着远处的虢翰,过了很久才缓缓答道:
“虢大人,不必担心。令郎服下的丹药只会让身体暂生异象,并无性命之忧。”
虢石父瞪着柴嵩,厉声喝道:“现在胜负已分,你快去把翰儿变回来!”
“不可。”柴嵩慢条斯理地解释道:“这种丹药每年只能服用一次,每次必须等待药效结束后才能恢复,否则全身的经脉会扭曲受损,甚至可能一命呜呼。你大可放心,并不一定取得优胜就会成为入室弟子。入室弟子的选拔,是依照各位在麒麟赟试过程中的整体表现而定夺。实力强者更有优势,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虢石父焦急地说:“我不要什么入室弟子!我只要你把翰儿还给我!现在!”
柴嵩眉头微微一皱,似乎终于按耐不住,用一种冰冷彻骨的语气说道:
“我素来以为你是一个做大事的人。想不到你这么沉不住气,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我之所以敬你一声虢大人,只因你比那个兮伯吉甫识得大体。不要忘了,你只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凡人!”
虢石父陡然一怔,声音开始颤抖:“你……你想造反吗?”
“造反?”柴嵩轻哼一声,似乎觉得这个用词很可笑,继而说道:“你眼中所谓的江山,于我看来犹如蚁穴。如果我想的话,随时可以付之一炬。只不过我辈高瞻天道,不屑与蝼蚁为伍罢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虢石父后退一步,双拳紧握,不敢再言语。
此时,虢翰的两条腿已如野兽般弯曲变形,支撑着地面。两只尖锐的狼耳冲天而起,腰身微弓,一双凶光毕露,似欲择人而噬。
苏季感到此地不宜久留,刚要拿着木牌离开,忽听耳边传来一声狼嚎!
“嗷嗷嗷!”
虢翰面对麒麟崖的方向出嘶吼,全身肌肉都在颤动,显然已经出尽全力。口中喷出一股强劲的气流,推动穿云岩朝远离麒麟崖的方向缓缓移动。
麒麟崖上的弟子们纷纷捂住耳朵。
穿云岩生剧烈颤抖,有如地震一般。
苏季脚下晃动不稳,眼睁睁看着悬空的穿云岩,慢慢被推离崖边三丈开外。
大事不妙!
苏季眉头紧锁,眼下这样的距离已经无法跃回,除非两胁生翅飞过去,而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随着吼声渐渐平息,虢翰缓缓转头,显出一张狰狞的脸,青面獠牙,嘴角挂着透明的垂涎。
虢翰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