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夷葭亲自下了暗道,暗道只有一条,走了半日,才走到尽头。
暗道的另一头,是东边郊外的一座山洞。山洞中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一团早已熄灭的火堆。
卓夷葭派人将整个山洞守起来,又命知画带兵沿着山下的路追去,只望能找到明献帝行踪。
回道宫中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
今日登基大典已经完成,明日还要带着众臣去祭天,之后还要去拜祖宗,各种事务都未安置妥当。
赵凤曜却依旧在御书房中,跟着里头诸位大臣一道,等着卓夷葭回来。
卓夷葭来不及换下一身泥泞的官服,直接便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中坐着的诸位大臣见到卓夷葭进来,以姜国子为首,纷纷起身。卓顺武本坐在最上头的位置,看着姜国子等要员纷纷起身,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还未立后就以后礼迎之了?
卓夷葭却是没有想这么多,她没有停顿,直接伸出手摆了摆:“各位大人免礼。”
说着,已然走到赵凤曜的案前,抱拳一礼:“末将流光,参见皇上。”
赵凤曜起身,亲自上前将卓夷葭扶起来,没有说将军请起之类的话。
他将卓夷葭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而后自己也跟着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庆王那边查的如何?”开口的先是姜国子,他坐在卓夷葭对面,紧张的开口问道。
“庆王逃了。”卓夷葭黑着脸回道。
此话一出,房中俱是沉默。
“庆王不除,后患无穷。”卓顺武坐在卓夷葭的旁边,整个人都绷着,他紧紧抓着一旁的椅子把,沉声说道。
谁都知道,此事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新皇江山坐不稳,甚至可能再出现动乱。
“人跑了,追到踪迹没有?”旁边的郑田叔开口问道。
卓夷葭摇摇头:“只发现地牢中的一条暗道。暗道出去之后,我让知画去追了,一有踪迹她就会给我递消息的。”
“暗道?”坐在卓夷葭对面的姜国子眼睛眯了眯,看向卓夷葭:“你说地牢中被庆王挖了一条地道?”
卓夷葭听着姜国子的话,点点头:“而且暗道还奇怪的很。”
说着,卓夷葭停了停,缓声道:“我挖地道是为了调兵以及进攻、逃离。地道自然四通八达。他的那一条,直直的通往城外东郊山上的一个山洞。就那一条,都不带分叉的。”
“这地道修来莫不成就是逃跑的吧?”一直没有开口的都察院御史中丞刘文良开口接道。
姜国子听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只是转头看向刘文良:“若是修来逃跑,说明他早知晓有今日,若知晓有今日,他该准备的就是兵将和将我们置之死地的谋划,怎会跑去挖一条暗道?”
“姜尚书说的有道理。”一旁的卓顺武听着点点头:“挖一条地道的时间可不短,足以准备这些剿灭我们的谋划了。他又不是个傻子,跑去挖地道。”
说着,卓顺武顿了顿,而后挑眉又道:“会不会是还有其他预谋?”
卓夷葭听着卓顺武的话,隔了须臾,她才转头看向卓顺武:“卓将军可还记得红珊这个人?”
“红珊?不就是你身边从小服侍那个丫头么?”卓顺武说着,疑问的看着卓夷葭。
那日进宫逼宫的,只有赵凤曜、何文靖和卓夷葭。无人知晓里头发生了什么。动作快的甚至没有需要他们入宫援助。
卓夷葭看着卓顺武:“正如卓将军所说,她自小便跟着我,甚至我到北地带军都把她带着,我所做的所有事,包括谋划策反,事无巨细她全知道。”
“然后呢,这跟我们现在说的事有关系?”卓顺武面上不解的看着卓夷葭,不明不白的问道。
“她是庆王的细作。”卓夷葭轻声说着,而后回过了头,看着面色诡异的众臣。
卓顺武听着卓夷葭的话,先是一惊,而后又更加不解和质疑:“不对,红珊所知道的事大概比我还知道的多,甚至知晓我们动手的时间,可是庆王竟然没有胜。若她是细作,这说不过去呀。”
“不是没有胜,是他根本没有争。”卓夷葭转头,看向卓顺武。而后又回过头,目光扫过诸位大人:“宫变那夜,我进宫时,看到了前朝尸横遍野,后庭却无尸体和厮杀。所以我猜,那夜进宫之后,前面的士兵拼死抵抗是因为职责所在;而后庭中,大概是庆王下了旨,不做对抗。”说着,卓夷葭看向何文靖。
何文靖听着卓夷葭的话,看了眼坐在她旁边的赵凤曜,而后点点头:“正如将军所讲,那日我们进后庭之后,所有兵士都缴械未做抵抗。”
“庆王这样子,难不成他就不想做皇帝?”卓顺武皱着眉说道,说罢,又冷笑一声:“我为什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
不想做皇帝当年还逼宫杀了他亲哥哥?
“庆王在被捉之前,还跟我说过一句话。”卓夷葭偏头,再一次看向卓顺武。她是说给卓顺武听,也是说给在座的各位大人听。
“我问他既然红珊是他的细作,那便是知晓我们所图谋的,为何还要坐以待毙?”卓夷葭回过头,看向旁边坐着的诸位大人,缓缓开口道:“他回我,说他不想做皇帝了。”
话音落后,御书房中再一次安静起来,一时间没有人应声。
须臾之后,一旁一直未曾开口说过话的赵凤曜道:“让知画先跟着,我再派人去搜查二叔的踪迹。其他的,暂时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