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的产业,其实不仅仅在长沙一带,还有交州南海郡,那里也有田家不少产业,主要已经商为主,顺便捣腾一些交州的特产,向北贩卖,其中的利润,大的难以想象。
再加上田家占有临湘,湘南,益阳,罗县,酃县,安阳,茶陵,容陵近三成的土地,每年的茶叶产出,粮食产出都很高,所以,田家也是长沙郡几大家族的领头羊。
只不过,在利益的驱动下,田家不会永远占有主导地位,今年一场兵祸,田家损失非常大,其他几大家族,也开始不把田家放在眼里,只不过,田家有着庞大的产业,又有侄子在地方做官,明里暗里,不会有人轻易去触动田家的底线。
不过,田寿忽然倾向孙坚,那么,长沙郡的风向,也会随之慢慢改变,只要田家肯出头,其他几家,也会明里暗里,支持孙坚的。
厅堂里,酒过三巡,饭过五味,几个人的谈话也随意了很多,孙策在酒席上,倡导孙坚兴教育,办私塾,大力培养人才,只有在长沙占住脚,才能在荆州彻底立于不败之地。
尤其是乱世将至,混战不可避免,孙策不希望孙家重蹈历史的覆辙。
但是有些话,孙策却不好明说,只是眼下天下动乱,已成定局,不仅仅是有着两世记忆的孙策看出了这一点,就连一向已经商为主的田寿,也看出了天下将乱的苗头。
田寿举出两点长沙郡乃立根之本的根据,第一,长沙郡特殊的地理位置,南有交州之地可图,北有荆州之地可图,东可进揚州,西可进巴蜀。
第二,长沙之地,庄稼一年两熟,虽然土地数量有限,但是孙坚若肯努力,可以大力倡导开垦山地种植,只要有心,不出几年时间,长沙便可迎来新的面貌。
尽管眼下,还考虑不了那么多,但是稳住长沙,在这里站住脚步,绝对是明智之举。
孙坚也很清楚,北面战事不断,南面硝烟四起,大汉天下,迟早要倾覆在乱匪手中,可是他万万想不到,其实大汉的天下,是毁在了自己的手里。
不管如何,孙坚也有图谋一方的打算,他对田寿的意见,非常受用。
又是几轮酒喝下肚,时间已经到后半夜了,天气越来越凉,已经有府兵送来火盆,供众人取暖。
田寿这时候,也有些醉了,他醉眼惺忪的望着孙坚,抱拳道:“还有一事,不知大人听没听说,青徐一带,黄巾军又起,聚众多至百万,声势浩大,朝廷已经到了无力剿灭黄巾军的地步了。”
听到青徐一带黄巾又起,孙坚腾地瞪大眼睛,惊讶道:“我这段时间,一直忙于剿匪,不曾有此消息,田家主,您这消息,果真准确吗?”
“呵呵,我田家经商,南来北往,消息最灵通,错不了。”田寿得意的笑了笑。
等了会,田寿又道:“所以,青徐大乱,黄河以北战乱不断,朝廷已无力南顾,只能求稳,这正是太守大人站稳脚跟的最佳时机,我田家,虽然无权无势,但是,也愿意助大人一臂之力。”
田寿的目光,忽然变得深邃起来,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醉意,孙策在旁,始终打量着田寿,这个人,不简单。
田寿的话,也是在点醒孙坚,田家支持孙坚,也不是白忙活的,你孙坚日后,若真的雄踞一方,田家,自然是要谋取最大利益的,不过孙坚考虑的,不仅仅是这些,他如果可以,第一个要推翻的,必然是荆州刺史王睿,除掉王睿,控制荆州,北可雄踞天下,南可自保一方,此乃立根之本。
当然,田家现在要的,是一个许诺。
孙坚筹谋了一会,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才沉吟道:“田家主,有些话,我们也不用说的太明,我孙坚允诺你,只要我在长沙郡,田家,永远是第一豪族。”
这种口头上的允诺,田寿似乎并不满意,他犹豫了一会,随口道:“小女今年刚好十六岁,再有两年,便可及笄出嫁,不知孙太守——”
田寿顿住话头,但是下一秒,孙坚立刻明白了,他大笑着说道:“我家大郎,也有十六岁了,不如你我两家交换庚帖,找个媒人作保,如何?”
这是孙坚答应两家的婚事了,自古到今,没有比联姻更能体现诚意的,田寿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举杯大笑道:“亲家,来,我敬你一杯。”
“哈哈哈,好,喝。”孙坚提起酒杯,仰脖喝尽。
这时,始终陪坐在侧的田安也举杯对孙策道:“既然是妹夫了,我也不跟你客套,以后,你我同郡为官,还请多多照顾。”
“——”孙策无言以对,田寿这老东西,来支持孙家是假,来攀亲戚才是真,不过这会,孙坚正高兴,孙策也没法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只能顺着田安的方向举起酒杯道:“干。”
……
酒宴一直持续到清晨方才散去,田寿喝了个酩酊大醉,在田安的搀扶下,告辞离去了。
孙坚久经官场,又是战场杀敌的猛将,喝这点酒,还醉不倒他,此时孙坚命人收去碗筷,整理幕府厅堂,他则背着手,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越来越亮的景色,心中百感交集。
站稳长沙,若汉家真的顷刻崩塌,那么,自己便可乘势而起,有此地点作为根据,有兵有粮,荆州之地,谁能匹敌?
就在孙坚心中无限遐想,构思着未来的荆州之地时,耳边响起孙策的声音:“父亲,您不会真的把我的婚事,就这么定了吧?”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