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波义淳接到了斯波义元的来信,所以他今日到了足利义持的府邸求见。
足利义持身材矮小,表情漠然,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能挂在他的心上。
这就是威严,在上位后得到了斯波义将等人的支持,足利义持就恢复了武家政治的特色,闭关自守。
两边的侍卫手握刀柄,同样是漠然的看着斯波义淳。
“……朝鲜人已经和对马岛的宗家有了勾结,主公大人,对马岛若失,我国必将面临朝鲜人的兵锋。”
对马岛控制着海峡,而且能缩短补给距离,可谓是倭朝两国之间的战略要地。
足利义持轻哼一声,“所言可真?”
斯波义淳苦笑道:“主公大人,此事是家兄在大明探知的消息,而且还是朝鲜使者亲口说的,宗家历来对主公若即若离,此事必然为真。”
对马岛宗家就靠着和朝鲜通商苟活着,所以倭国对他们来说只是个符号,没有实用价值。
足利义持僵硬的脸上裂开了一条缝隙,淡淡的道:“危言耸听,斯波家难道已经堕落如此了吗?回去吧!”
斯波义淳的表情一僵,嘴唇蠕动几下,还想再进言。可边上的几位家臣却冷哼一声,接着那些侍卫都拔出半截刀来。
冷冽的刀光晃花了斯波义淳的眼睛,他眨巴着眼睛,恭恭敬敬的告退。
一路艰难的回到家中,已经是第二天了,斯波义淳也不休息,叫来了上田兵。
“主公,可是被将军大人排斥了?”
上田兵一看斯波义淳的面色就判断出他被足利义持给奚落了。
斯波义淳苦笑道:“当年我曾以为父亲无能,可今日看来,在大将军的麾下,除非斯波家族甘愿把地盘奉上,否则永不可能重归曾经的荣耀。”
上田兵冷哼道:“那人无礼!主公,明人已经对我们释放了善意,您,该做出决断了,是斯波家族永世沉沦,还是义无反顾的掀开头顶上的大山,您一言而决!”
冬天的倭国天空灰蒙蒙的,斯波义淳伸出手去,感受着凉风的吹拂,喃喃的道:“我家只想求安稳,奈何啊!”
上田兵跪地道:“主公,机不可失啊!”
斯波义淳苦笑道:“我如何不知,不过……明人究竟能给我们什么帮助,这还得要看义元的沟通,再忍耐一段时间吧。”
上田兵心中叹息,无奈的抬头看着天空。
天空中一只鸟儿在孤独的飞翔着,鸟鸣啾啾,无助而空灵。
上田兵起身,缓缓的吟哦道:“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泪水从上田兵的眼角滑落,他回头一看,斯波义淳正跪在廊下,痛哭流涕。
斯波家啊……
……
南方的冬天也带着些妩媚,至少植被不似北方那种光秃秃的难看。
在朱棣一家子来过方家庄之后,金陵城中关于方醒的议论诡异的消停了。
明婆婆代表老太太来看张淑慧,也带来了老太太的交代。
“姑爷,老太太说了,你还年轻,荣辱不过是过眼烟云,若是堪不透名利,那就趁早辞掉实务,在家好好的教授学生。”
明婆婆说这话时一脸的肃然,她见过许多年轻俊杰,老太太不过见一面之后,就能给出评语,经过时间的检验,这些评价八九不离十。
方醒给了张淑慧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说道:“回头帮我多谢老太太的指点,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关键时刻老太太才是定海神针。”
明婆婆笑道:“谁说不是呢!老太太别看一天不管事,可家中的大小事她都看在眼里,只不过任由他们折腾罢了。”
方醒对老太太还是很钦佩,笑道:“那是,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太太到了这个年纪,就该享享清福,不然大哥怕是还得被她老人家耳提面命,说出去多丢人啊!”
“哈哈哈哈!”
这话让明婆婆不禁大笑起来,喘息着道:“姑爷这话老奴肯定是要带回去的,羞羞国公爷,也好让老太太多吃半碗饭。”
目前张家的情况有些像是在韬光养晦,张辅每天该上朝就上朝,该去向大儒请教学问还是雷打不动。
朱棣对张辅的闲置很微妙,虽然闲置,但有事还是要征询张辅的看法,让外界有些摸不清朱棣的心思。
而回到太孙府的朱瞻基叫来了金英,还令人把被打的在床上起不来的俞佳也抬过来。
金英的那张脸看着很有趣,青紫,而且肿大,让人不忍直视。
气息奄奄的俞佳被抬进来后,一看到金英就怒不可遏,挣扎道:“殿下,奴婢冤枉啊!”
金英看到站在朱瞻基身边的雀尾后,心中一冷,毫不犹豫的跪地道:“殿下,奴婢是被俞佳一巴掌打晕了,晕晕沉沉的撞到了墙壁。”
果断!
如果方醒在这里,一定会让朱瞻基把这厮打个半死,从此赶去清扫茅房。
俞佳显然未料到金英如此果断,所以愕然后,无话可说。
雀尾气得满脸通红,可却不敢当着朱瞻基斥责。
朱瞻基看到俞佳一脸的悲愤,可却没有反驳,就喝道:“来人!”
“殿下!”
贾全带着侍卫进来,单膝跪地。
朱瞻基目光森然,“拿了金英,重责!”
“殿下,奴婢冤枉啊!”
金英不过是嚎叫了一声,就被贾全粗鲁的用破布堵住了嘴,两名侍卫把他提溜起来,一路拖到了外面。
“打!”
“噗!”
“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