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之母乃昔罪臣罗威独女!”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百官只觉得整个人都在冰窟窿中泡着。
周君策的原配夫人是谁,他们都心中有数,但是在今日此情此景下提出,让他们不得不多想。
罗威曾帅东南海军,抵御倭寇,战功赫赫,待其六十有一时,武帝令其回京养老,另派将领镇守。但其徒弟借用其名,鼓动军队抵制新帅,且其默许。
等传言到京的时候便是“陈桥兵变,欲王!”
即使后来罗威坦言只不过想给自己亦徒亦子的孩子留点资本,可奈不住先前罗威拒交虎符,新旧交替的矛盾让东瀛看到了大肆鱼肉抢劫掠夺的希望。
短短半月不到,硝烟四起,百姓流离失所。
幸亏武帝御驾亲征,振奋士气,又有贾代善等身先士卒在前,才重新凝聚起军民的士气。
“………罗家该有的罪,我们认,但是!”周文澜带着仇恨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还带着烂菜叶子的亲爹,“还有周君策这个漏网之鱼!”猛然的提高音量,周文澜直接指名道姓后,环视了周围一圈,带着鲜血的手指着周君策,道:“要撕姑奶奶我不孝的等会在唧唧歪歪!”
深呼吸了一口气,周文澜扫过被堵着嘴巴,双目猩红的周君策,只觉得浑身畅快!
她本来就是将死之人,因着前未婚夫的几分同情而有存活之机。还有郡主过来开解。
这样的恩情,无以回报,由她揭开周君策恶心丑陋的面目,是她眼下仅仅能做的事情。
“我国四海来朝,海运发展迅猛,当年周君策一直对外显得家贫,又摆着清高的款,不愿用我娘的嫁妆。祖父见此,贴出老脸让人买了一入船名额,在贡船上屯些茶叶瓷器,远销海外。”周文澜不急不缓的道来:“这笔账在鸿胪寺《海典》中还可以查到!”
话音落下,便有人出声附和道,话语中还带了丝杀气:“的确有此记载,启禀皇上,当年还是微臣颁发的海引。”
听见这声音,十三吓得抖了三抖。说话的是鸿胪寺卿,官不大,正四品,掌四夷来朝与对外邦交一切事物。没事的时候当个吉祥物,有事的时候人也不是和稀泥的,被蛮夷之人称蛮夷,可见其有多凶残!
这么凶残的人是他大舅。
大舅!
嫡亲嫡亲的舅舅!
他父皇都没打他过一顿,但是舅舅能撩起胳膊打,不但打,还用气死蛮夷的嘴巴把他骂的狗血淋头。比亲爹还像亲爹。
哦,不对!据说大舅可是把他隔了十七岁的妹妹,也就是他母后当女儿养的。
所以,嗯,基本上对他像大孙子。
扫见十三这熊样,武帝不自禁的也跟着抖了抖。他便宜的小舅子数不胜数,但真能当得起一词的唯有元后的一个嫡亲弟弟帅韫与继后四个嫡亲的哥哥,正好凑一巴掌,五个!
这五个里,最最最最难缠的就属开口说话的温韬!
这人对待来宾见鬼说鬼话见人说人话,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但是私下里,这大舅子相当狂士不羁,有才任性。
先前,他潜意识的就把周君策案定性成武力解决,跳过了这个鸿胪寺。眼下,人宝贝的小外甥又意外的参与政务中来。
可想而知,下朝后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想想那画面,武帝心情就不爽了,避开大舅子杀气腾腾的眼刀子,清清嗓子,示意周文澜往下举证。
“巨大的回报让他看到了商机,然而凭借海引,他还得支付税款。于是他对外祖说读书人安贫乐道,够生活便够。私下却是仗着外祖的影响力,勾结商户走.私!”周文澜嘴角扬起一抹嗤笑,道来司徒晨交给她的证据:“难为他清粥小菜吃了十几年了。他以画记账,每一张废弃的《万宝西洋》图便是账册!这些东西如今还在库房中!”
“压根是欲加之罪,谁都知道前些日子刑部都快把周府翻了个底朝天,什么也没有!”为了活下去,尚未被堵住嘴的的小吏面红耳赤,豁出去道。
“狡兔三窟罢了。看看周大人眼下小卖货郎的装扮!”周文澜神自若,开口将周君策的藏金窟一一道来,“皇上,您派人随意挖其中之一的地方就心中有数。”
作为周君策的帮凶,工部员外郎蒋珉苍老的面庞尽是灰白。他利用职务之便,报废郊外的湖泊,或者建造行宫时故意堆积废弃的材料,霸占地方,实则偷挖地下宝库,或者……眼下,这些地方一一被指出来,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蒋珉浑浊的眼膜露出惊愕后的畏惧目光,心急剧的跳动着,一口气没呼吸匀过来,硬生生的侧身倒地!
见罪臣昏倒在地,武帝侧面看了眼侍卫,旋即有人上前查探。待一探鼻息,侍卫当即回道此人已死。
此话落下,文武百官面皆变。八王子唯恐在审下去,自己也被牵扯其中,视线微微往后一转,示意拥趸开口求暂缓审理。
如今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就算明知有人暗中胜券在握的偷笑,但他们也必须止损。礼部侍郎硬着头皮,出列:“启禀皇上,金殿之上有人横死,实乃不祥之兆。如今周大人是否藏银还需现在确认,毕竟眼见为实!而且,周小姐身体虚落又滚过铁钉,不宜劳累!不如暂时休息一二?”
“休息?是给你们串通的机会?!”武帝直接拍案而起:“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心里的花花肠子!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道理朕懂,偶尔你们小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