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又是一番争辩后,儒衫男子见无论如何掌柜老者都不让出客房给他,气的也不出去了,自顾自地坐在靠墙的一张酒桌前,抓起桌上的茶壶倒了碗茶就往嘴里倒,随后擦了擦嘴,把茶碗往桌上一丢,直接闷声闷气地半躺着睡在了长木凳上。
看他那副样子,似乎掌柜的不同意的话,今晚就干脆赖在这里不走了。
“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要不是看在幺儿的面子上,我非得……”
微胖老者到底是年纪大了,气的一阵发抖后,半天才缓过气来,又恨恨扫了眼儒衫男子,目光一转,这时候才注意到了跟进来默不作声的方南。
见方南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出头,一身白衫如洗,面容清秀,掌柜老者不由疑惑道:“这位小兄弟瞧着面生,也是苏先生的朋友?”
这却是看他像个年轻士子才这么问话的了,方南微微摇头,轻笑一声道:“掌柜的看错了,在下今日才来云梦城,哪里有什么朋友?”
“哈哈,也是,小兄弟看着气质清爽,怎么也不像是那个老无赖能结交上的好友。”微胖老者听了这话,语气顿时热情了不少,笑了笑道:“不知道小哥是打尖还是住店,打尖的话,店里酒菜一应俱全,招牌菜都是口味极佳的。”
“不过要是住店的话,实在是因为楼上的客房都被府城来的贵人提前包下了。”说到此处,微胖老者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来,“有些不好安排的。”
“果然还是这样么。”
方南倒是不觉得意外,略一沉吟后,他有些疑惑地问道:“在下这一路也问了不少客栈,都说是被贵人包下了,掌柜的可知是哪些贵人要来,居然有这么大手笔?”
,“哼,能是什么贵人!瞎了眼的老东西,身份高低都拎不清!”
矮胖老者苦笑一声,还没开口,那边的儒衫男子已经是冷笑一声,讥讽道:“我那妻舅就算现在退了,以前那可是在州里盐司当过差的,这么大的官爷你不好好伺候着,非要听那人瞎扯淡,府里来的贵人,能有他身份高么?”
“哦,是吗?”
恰在此时,客栈大门“嘭”的一声豁然洞开,秋风倒卷而入,七八道身影蓦然出现在了门口,店内众人纷纷看去,却见来人竟都是羽衣星冠的道士,一个个气度不凡,犹如世外仙人一般。
为首的一人看上去四十余岁,衣袂绛紫,手揽拂尘,目光淡淡看来,落在儒衫男子身上,漠然道:“修道之人尚且不如盐司小吏,怎么,方才这话是你说的么?”
一见到来人的打扮,儒衫男子就是面色大变,听到这话更是慌忙站起身来,心中一颤,强笑着作揖道:“道……道爷听差了,在下可不是那个意思,盐司的俗人哪能和道宫比呢,误会,都是误会啊……”
道人冷哼了一声,没再搭理此人,瞥了眼柜台里怔住的微胖老者,微微皱眉:“你们掌柜呢,观里前日让人在这里订下了所有客房,怎么贫道人来了却不出来接待的?”
“包下客栈的贵人是道爷?”
微胖老者明显是吃了一惊,连忙从柜台内跑了出来,到了道人跟前,二话不说先甩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赔笑道:“小人就是掌柜,是在是对不住,这不是不知道贵人的身份么,哪能想到是道爷这等身份的人呢?”
道人眉头微皱,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那就带路吧。”
“哎,好嘞!”掌柜老者精神一振,登时笑着上了楼梯,引着向二楼而去,“各位道爷,上房还有的是,这边请——”
见为首的紫衣道人已经将拂尘一挥,踏上了楼梯,剩下的道士们,互相看了看后,也一个个面色肃然地跟了上去,出尘脱俗,一路竟是没有丝毫动静,连脚步声都未曾传出。
“居然得罪了观里的道爷……完了,明年的府试只要那道观插手,就根本没有希望了,完了,全完了……”
一旁传来儒衫男子绝望的喃喃声,方南看了他一眼,见其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懒得多作理会,淡淡瞥了一眼楼上后,就准备转身离去。
眼前这些道士似乎都是来自太清道观,但都是一些凡人罢了,方南对他们来这里干什么根本没有什么兴趣的,眼见天色越来越晚,他还是先去西城区找间客栈住下为好。
刚走到门口,一道身影就火急火燎地从门外冲了进来,眼见就要撞个满怀,方南叹了口气,脚跟轻轻一动,整个人不动声色地向旁边一晃,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轻松写意,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是擦肩而过。
来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道童,只觉一道白影在身边一晃而过,根本没察觉到自己刚才险些撞上的危险。摸不着头脑地闯进门后,一眼就看到刚踏上二楼走廊的紫衣道人,心下一喜,急忙停住,作揖道:“安师兄,师伯他们到了,王师兄让我过来知会一声,让你明日起早去拜访一番。”
紫衣道人闻言却是置若罔闻一般,目光竟是落在了道童后面的方南身上,眯了眯眼,脸色骤然森冷,寒声喝道:“给我站住!”
“嗯?”
方南一只脚都快要迈出门槛了,听到声音脸上怔了一怔,旋即回过头来,见紫衣道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不禁眉头微皱,冷淡道:“有事?”
“你刚才用的身法,是何人教你的?”紫衣道人面带寒霜,盯着方南的脸庞冷冷道。
方南莫名其妙地看了看他,随意地道:“自己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