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泉把双手撑在书桌上支着下巴,正严谨认真地思考lún_lǐ与道德的问题,然后“吱呀”一声,书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满脸春光的母亲大人牵着吴桐的手一起走了进来,好像哪里来的亲昵母女一般。
想起自己在这个家里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待遇,李泉不免就有些吃醋,不满之意溢于言表,很没有风度地朝“母女”二人嚷嚷:“怎么又跑这边来了啊,好不容易我想自己一个人清静一会的。”
“哎哟”,母上大人就是一阵讪笑,“你这都单身二十年了还没清静够啊,回头就让小桐把你甩了,让你再一个人待着吧。”
然后她就充满爱怜的看了看吴桐,又抿着嘴唇皱着眉毛摇起了头,“怎么就看上我儿子这种货色了,可惜可惜。”
吴桐听了就笑,但也不发声,望在泉妈妈眼里自然是这小姑娘向着儿子,心中的疼爱怜惜之情不由又盛了三分。
“刚不是说带你看看李泉小时候的照片么?都在书房里了。”泉妈妈一边领路,一边顺手把李泉推开,“你这没眼色的还不赶快让一让,没见着你老妈让找东西,你这么大一坨挡在这想让我怎么着?”
这种过于明显的差别对待让李泉非常不爽,吴大辅也好,亲爹亲妈也好,有了吴桐之后,一个个都不拿自己当人看。且不论那个家伙是不是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难道自己就真的那么獐头鼠目、面目可憎么?
结果李泉越想越气,愤愤地坐到书桌旁的沙发上,哼了一声表示抗议和愤慨。
然而泉妈妈并没有理会他,只是笑魇如花地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了几本厚厚的相册,然后就积极热情地一边指点一边给吴桐介绍。
“这是李泉百天的时候,小家伙身子弱,都三个多月了还只能瘫着,连脖子都直不起来。”
“这张是李泉一周岁的时候,抓周你知道的吧?虽然现在的小孩子都不兴这个了,但是李泉当时一把就抓了蛋糕往嘴里塞,当时他舅舅还笑呢。”
“这张呢,就是……”
……
泉妈妈给吴桐一张张地配音解说着,李泉本觉得这家伙肯定不耐烦,但出奇的,吴桐非常安静地听着泉妈的解说,不时还点点头陪笑几句,好像真的全神贯注很投入的样子。
得了吧,你这家伙心里不知道怎么笑呢,就会做些讨人欢心的表面功夫。
李泉心中腹诽不已,他才不相信这既麻烦又完全瞧不起哥哥的妹妹会对自己幼年、童年的事情感兴趣。
厚厚的相簿又翻过去几页,听着泉妈嘴里的话应该是到了李泉三四岁的时候,一直静静听着的吴桐突然发话了,“阿姨,我记得李泉眉骨上有道疤吧,他自己跟我说是三四岁时候摔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呀,你这孩子真是心细。”泉妈听了这话就啧啧赞了两句,“我之前还说幸好这孩子眉毛浓,能把那道疤遮了不让人看见呢。”
吴桐仍只是笑,一副我只是做了一点微小工作的谦逊模样。
“说起来那道疤呢,大概就是三岁多的时候了”,泉妈妈并没有太多回忆,如数家珍地就搬出了话匣子,“记得那天还是什么节日来着,下午我带李泉出门去广场上玩,结果他一不小摔在石子地上,把眉骨摔开了好大一个口子,当时把我吓得啊,都忘记找辆车,抱着他就往医院冲。幸好有一家医院就在不远处,把他送去缝了几针也就止住了血,没什么大碍了。但是据医生说那个伤口还挺深的,所以到现在还留着疤。”
“你还说呢,当时出了事也不给我来个电话,害得我最后去报警了啊报警了!”泉爹不知道为什么也出现在书房了,顺口就接上了泉妈的话。
“当时我那急的,哪顾得上打什么电话啊,再说那时候我们两个都没有手机,真要打了,也未必联系得上你吧。”
“唉,怎么说都是你有理。”泉爹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起来那天还是情人节呢,本来我在家都买好了花,做足了万全的准……”
听到泉爹又开始嘴上没个把门的胡咧咧了,泉妈立即就是一板脸,拍了一下桌子就轻骂他,“当着孩子的面怎么说话呢,你这……”
看着亲妈有些慌乱的样子,李泉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这一笑打断了泉妈的喝骂,让她很没面子,等于也就是碰了她的逆鳞。
于是泉妈转过头来把满腔怒火都撒到了罪魁祸首李泉的身上,“去去去,赶快跟你爹给我出门买菜去,大假期的躺在家里算是怎么回事呢,赶快去!”
听到泉妈这么安排,泉爹不无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反正假期里买菜都是他的工作,既然逃不掉,拉个一起垫背的总是好事。
于是他笑眯眯地朝李泉招了招手,充满慈爱地对李泉说:“乖儿子,咱们这就走吧?”
看了这一幕温馨愉悦的家庭情景剧,吴桐脸上也泛起了温柔的笑意,但是眉宇间的,也有掩藏不住的若有所思。
泉爹左手将零钱包塞进口袋,右手从杂物柜里拽了个环保袋出来,然后就招呼着李泉出了门。
看着不情不愿、脚程还没有乌龟快的李泉,泉爹叹了一口气,“这都是缘分呐!”
“啥?你说什么?”李泉只觉得自己这爹年纪越大越神神道道,已经没办法正常沟通交流了。
“我是说你和那个叫吴桐的姑娘,有缘分。”泉爹抬起头看天,断然抛出了这个论断。
这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