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两房分家后,姚启珅成了长房一家子的顶梁柱,称呼也自然而然的从少爷变成了老爷,下人们每每这样称呼都要换来姚启珅一顿皱眉,而被称作老夫人的朱氏也很是不习惯,三十不到正是女人最美的时候,无端端被叫老了十岁。
成了老爷后的姚启珅越发沉稳起来,朝堂上每有所奏必得耀帝称赞,小小年纪却成了朝中的风云人物,去姚家小院拜访的人络绎不绝,朱氏得了姚启珅吩咐,一概只留下帖子,礼物全部退回,耀帝听闻后更赞姚启珅清廉高洁!
清廉高洁的姚老爷姚启珅这日上了他为官生涯中第一份弹劾的奏章。
“臣要弹劾员外散骑常侍何大人受贿白银五万两,宅院两栋!”
何家老爷任员外散骑常侍,乃天子近臣!没有贪墨的机会,却是外官贿赂的重点对象,外官为了能留在京中任职,除了打点好吏部的关系,还会收买天子近臣,求他们在天子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
姚启珅身为修撰官,虽是越职弹劾,但是奏章中有理有据,连何老爷是在何时何地收受了什么贿赂等都写的清清楚楚,而且何老爷身负规谏皇上过失重任,若是他本身便行为不端,品行有缺,如何能担任起这样的职责来?更有甚者的是要是他借职位便利盗取国家机密又该怎么办?
事关国体都变得小心翼翼了,耀帝看完奏折沉着脸不说话,本来有些不服气姚启珅圣眷正隆的大人们也不敢随意出言指责,便是被弹劾的何大人本人都忘了再第一时间里反驳了,好半天才急忙忙出列跪下,“臣冤枉,还请圣上明察!”
姚启珅敢自告奋勇的来递这份折子,就有十足的信心将何大人定罪,“何大人说冤枉那就请将位于永平街的那两栋宅子的来路说清楚吧!”
连位置都查出来了,何大人一惊,在皇上质疑的目光下磕磕绊绊道,“回……回皇上,那……那宅子……那是微臣长媳的嫁妆,后来当做寿礼送给了微臣!”
那宅子是经过数次转手更名才到了何大人手里,也是为了防止有人查,特意先转到了儿媳妇名下,再才转给何大人。
姚启珅却立即反驳道,“何大人的长媳是七年前嫁进何家的,可是这两栋分别是五年前和两年前才易主为何大少奶奶的,不到一个月又都更名到何大人名下,而在这之前,一栋的原主人是现任辽州知府的朱大人,另一栋的原主人是两年前渎职本该问斩最后却被贬的光禄寺赵主簿!”
毫无疑问,这两个人就是贿赂何大人的人!
朱知府的事太过久远,耀帝已经不记得了,但是赵主簿却还是有印象的,“赵主簿?是赵璆吧!他贪杯误事,误了整个宫中的早膳,事后还妄图嫁祸给他人,论罪当斩!可是何爱卿却劝谏朕身为天子当有宽厚之心,不能因区区膳食就斩杀臣子,恐落个残暴享乐的恶名,力劝臣从轻处罚的!”
耀帝已经记起,何大人知辩驳无用了,况且姚启珅将房契更名的事都查的清清楚楚了,不由跪倒在地,嚎啕着,“臣有罪!臣有罪!”
“拉下去!”耀帝厌恶的挥手,“此案交由刑部审理,务必查明真相,所有贿赂过他的官员一个也不能放过!”
刑部尚书亲自出列受了旨意,“臣遵旨!”
姚启珅越职弹劾一事耀帝不追究,也没人再提,弹劾何家只是一个开端,重点是何家背后的大鱼,弹劾何家只是在表明他的立场,有些事从一开始,就不容有任何差池!
出了大殿,姚启珅挺直脊梁,在朝臣们或警惕,或倾佩,或淡漠的目光下昂首阔步往集贤殿走去。
听闻早朝发生的事,姚可清惊讶半晌最终露出欣慰的笑容,弟弟能担起一个家的重担了,她也就安心了!
耀帝亲自发话,刑部不敢怠慢,没日没夜的轮番提审何大人,何大人扛不住,全部招供了,受贿金额远不止姚启珅奏折中所提的,竟高达三十万两,牵涉大小官员五十余人。
一时震惊朝野!一个小小的员外散骑常侍就能利用职务之便受贿数十万两银子的贿赂,那其他身处要职的重臣呢?
耀帝震怒,当即将何大人问斩,又查操了何家,操家所得皆充入国库,不过一昼夜功夫,何家便作猢狲散,其他与案官员也相继开始审查,又牵涉出其他官员,耀帝下令一律严惩!
朝堂中顿时人人自危起来,生怕受到牵连,更有甚者直接主动投案交出受贿之物以求从轻发落。
姚启珅作为始作俑者,一直处在风口浪尖上,不免让人为他捏了把汗,生怕有人暗地里报复,可他却身正影直,不曾露出半分怯意。他身负着中兴长房的重担,初入官场,他不敢有丝毫大意,姚家就毁在拉帮结派上,所以他不攀附利用任何关系,甚至连外祖父舅舅家都只lùn_gōng事,不谈私交,他要保持绝对的中立清正才能永得皇上的眷顾,皇恩是他唯一能仪仗的!
姚可清也甚是担心弟弟的安危,除了叮嘱他自己小心再小心,在外头又让范叔寸步不离的跟着,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只盼着天子脚下,好歹会收敛一些,不敢徇私报复!
本以为分了家,就可以喘口气的,没想到分家之后比分家之前更操心,从前只用防着二房,如今四面都是未知的敌人,真是防不胜防,无从下手,姚可清倍感无力和愤怒。
虽然理解弟弟的作为,但是心中还是忍不住责备,他这样做太冒险了,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