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萍萍心事重重的从詹氏院子里出来,一路上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想到伤心处眼泪簌簌的往下掉,不留神就跟迎面风风火火过来的人撞上了。
“哎哟~”被撞的女子捂着胸口娇呼,萍萍抬头就看到了一张浓妆妖艳的脸,忙赔不是。
那妖艳女子似乎赶时间摆摆手匆匆走了,看她离去的方向竟然是往詹氏的院子去了!原来夫人说的有事就是她呀!萍萍在心里又自怨自艾了一番,缓缓踱回自己的屋子了。
第二天早上,还不见人来回话,詹氏正好奇,突然就听门房上的人送来消息说大悲寺的和尚不知怎的突然登门了,还有宗正寺的两个官员陪着,詹氏心里咯噔一下,顿觉不妙。
姚可清正在房里看书,突然听说三少奶奶周氏来了,忙迎了进来,“三嫂怎么过来了?”
现在国公府那边应该正热闹着,周氏怎么会有心思串门?
周氏笑了笑,反问道,“怎么?不喜欢过来?那我这便回去!”
周氏这笑里有七八分真心实意,似是碰到了十分叫她觉得舒心的事,姚可清心中似是明白了什么,也笑道,“难得三嫂来我这儿一回,可没那么容易就放你走!”
说着,携着周氏进屋,闲话了半晌,又拿来棋子消磨时间,周氏见姚可清毫不关心国公府那边的动静,自己先忍不住了,“老夫人那木头的事儿你知道吗?”
这事儿就是姚可清亲自抖落出来的,她如何能不知?却不能在周氏面前显露,“能不知道嘛!听说都闹到圣上跟前去了!不过镇国公府的银子已经要回去了,老夫人怕是要白白损失一笔银子了!”
也是皇上斥责了平国公一顿,平国公回来后斥责了老夫人一番,老夫人这才退还了镇国公府的八万两银子。
周氏抿唇,看了姚可清,突然压低了声音,“刚刚大悲寺的僧人并宗正寺的两个官员过来了,没多久老夫人就把母亲叫过去了,是丝弦亲自过来叫的,连一个服侍的人都没让母亲带过来!”
老夫人让头等心腹丝弦将詹氏独自一人叫去了上房,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身为长辈的婆婆遇到了这种事,可是身为儿媳妇的周氏的态度却有些奇怪,虽压低了声音,可是语调却奇异的透着轻快,甚至带着一丝愉悦,仿佛期待着这一刻,期待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姚可清佯作不知,一脸不解道,“老夫人找四婶做什么!”
周氏又看了姚可清一眼,不知她是知道了在装傻,还是真的不知道,便提了句“当初那木头是母亲出面买的,许是叫过去问问话而已,那木头可值五万两银子呢,跟五妹妹的嫁妆一样的价了!”,之后便不再多说半个字了。
若是真的只是叫过去问话,又怎么会一个贴身伺候的人都不让带呢?周氏说这么一句话很是耐人寻味,似是有探路的意味儿在里头,而且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提起宋兰芝来了?周氏今儿来的目的有些不一般呢!
没摸清周氏的意图,姚可清不敢随便接话,只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周氏下着棋,许久过去了,周氏将棋子一丢,看了姚可清一眼,叹了声,“没意思!”
也不知是说这局棋没意思,还是说姚可清这个人没意思,姚可清捏着棋子低问,“那三嫂不如说说什么有意思?”
姚可清捏着棋子的手支在棋盘边,绿纱的衣袖掖在飘绿的玉镯里,皓腕低垂,贴着香腮,秀色可餐,周氏看了不由感慨,年轻就是好呀!她终究是老了!
周氏甩甩头,摒除杂念,“我觉得有意思的,弟妹你又不一定觉得有意思!”
“那三嫂不妨说说,说不定我们刚好兴趣相投呢!”姚可清搁下棋子,别有深意道。
周氏心中一动,有些话已经冲到舌尖了,却又被她生生压了回去,到底是心存疑虑,并不敢完全相信姚可清,略顿了顿,才又道,“其实我挺羡慕弟妹你的!”
姚可清微愣,周氏平缓的声音又响起了,“我刚成亲的时候也是像你这么大的年纪,那个时候无论是三少爷,还是母亲对我都是极好的……”
那个时候宋子琪没有通房,没有妾室,夫妻二人几乎时时刻刻都腻在一起,婆婆詹氏待她也是发自真心的和蔼可亲,因着婆婆的体贴,丈夫的温柔,让周氏决定以更加的贤惠和孝顺来回报他们,可最后她的付出换来是被辜负……
“成亲半个年头的时候我信期晚了半个月……”说到这儿,周氏眼里染上了抹不去的忧伤,姚可清从未听闻过周氏有孕的传闻,可见那个孩子只怕是还未来得及被人所知就已经不在了。
“我还没来得及请大夫……”周氏眼里的忧伤终于汇成眼泪滚落而下,“那天晚上去给母亲请安,在门口被五妹妹撞了一下,当时我就觉得有些不好,肚子坠坠的疼,可是怕五妹妹知道后愧疚,又不想母亲跟着担忧,便装作没事,一直撑到吃完饭了,回到自己屋子里一看,裤子上全是血……”
姚可清默默的递过帕子,詹氏轻轻推开,拿了自己的帕子拭泪,“我不敢声张,只说是信事来了……可怜我的孩子,我才知道它来到这个世上就离我而去了……这么多年了,我一直自责,若是我被五妹妹撞那一下的时候直接说出是不是就不会失去它了……那个时候我要是不忍着,不顾虑那么多,那个孩子……我唯一的孩子……我的孩子或许就保住了!”
姚可清一直是知道周氏是有过孩子的,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