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珍整整痛够了一天一夜才生下一双儿女,吃了大苦头,方家上下都觉得十分心疼,所以洗三直接安排她房里,既免得挪动她,也免得她放心不下孩子。
稳婆打开襁褓,又脱去婴儿身上的衣物,小心翼翼托着婴儿的脑袋挪向盛了大半盆热水中,才出生两三天的婴儿尚未完全长开,看上去红彤彤皱巴巴的,离开了温暖的襁褓,四肢不停的挥舞着,小脸也皱成一团,一碰到水面立刻哭开了,一个哭了,另一个也跟着哭了,围观的人却都笑了。
洗三只是个仪式,象征性的沾了沾水就立刻将孩子抱起来擦干净重新穿上衣服,生怕孩子着凉。
苏珍强撑着靠在床边看完了仪式便脱力的又躺下了,看到姚可清,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拿眼神示意她挨着自己坐下。
如今的苏珍眼睛浮肿,脸色蜡黄,唇色苍白,哪有半点儿之前娇俏丽人的影子。
闵氏将重新包裹好的一双儿女放在苏珍身边,看着苏珍如今的样子心疼的眼圈又忍不住红了,“为了这两个小东西,可是害苦了你!”
“可是看着他们,一切都值了!”苏珍慈爱的眼神从女儿身上扫向儿子,又从儿子身上扫向女儿,来来回回的怎么都觉得看不够。
闵氏叹了一声,对姚可清道,“你陪她坐会儿,我去看看她的药煎好了没!”
方家上下对苏珍都上心的很,又有这么多下人伺候着,药好了自然会有人端上来,但是闵氏一颗慈母心,总要亲眼看着才能放心,方家上下都是因为孩子才对苏珍好,只有闵氏是单纯的对苏珍好,无关孩子!
姚可清看的好生羡慕,若是将来有一天她坐月子的时候,可没有母亲这样贴心的呵护。
苏珍歇息了片刻,恢复了一些精神,歪着头对姚可清道,“五个月的时候太医跟我说我可能怀了双生子,把我吓了一跳,之前只觉得自己肚子要比别人大一些,却没有往这个上面想!到了八个月时候太医就明确的跟我说我怀的真的是双生子,那个时候我是既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老天怜我先前失去了孩儿,所以便补偿我一个,却又害怕不能平安将他们生下来!整整煎熬了一个多月,直到前天听见他们的哭声响起的时候,我这心总算落地了!”
妇人生产本就是九死一生,更何况苏珍这种情况,产前担心难产是很正常的。
姚可清握着她的手安慰道,“这不是没事儿嘛!你为他们吃了这么多苦,他们长大了一定会很孝顺的!”
苏珍嘴角一弯,笑道,“他们现在也贴心的很,除了饿了拉了,都不哭一声的,奶娘们都说从没见过这样好带的孩子!”
这两个孩子自放到苏珍身边就一直安安静静的睡着,不哭不闹的,果然乖巧。
姚可清隔着包被轻轻捏了捏其中一个的小脚丫,他(她)立刻瘪嘴,姚可清忙缩回手去,他(她)却只是瘪了瘪嘴就又接着睡了,姚可清莞尔一笑,觉得这软绵绵一团果然有趣的很。
闵氏亲自端了药过来让苏珍服下,姚可清看苏珍神色困倦知她要歇着了,便同苏珍道别,约定等孩子满月再来看她。
廖氏看着丫头们将屋里一切都归置妥当,又叮嘱了苏珍几句便同姚可清一起走了。
出了苏珍的院子,廖氏重重的叹了口气,“临哥儿媳妇这身子骨没个一两年怕是调养不过来了!”
因之前失了一胎,所以怀着这一胎的时候苏珍几乎小心到谨小慎微的地步,脑子里每天都紧紧绷着一根弦,如今平安生产,脑子里的弦松了,气也泄了,身子便垮下去了。
苏珍苍白无血色的脸还清晰的印在姚可清脑海中,照她这样的情形来看,孩子满月她只怕都还下不得地,确实如廖氏所说没个一两年的时间苏珍的身子怕是不能复原。
廖氏又道,“老夫人年纪大了,也不大管事了,我还要帮临哥儿媳妇照看两个孩子,二弟妹她虽然放了出来,但是人却比以前还要糊涂,依旧被拘在她自己的院子里,于家事上是一点儿忙也帮不上!”
姚可清隐约有些明白廖氏的意思了,“您是想让三妹妹……”
廖氏有些惭愧的点头,“我实在是精力有限,忙不过来,怡姐儿在家本就同你一起协理侯府的,很有几分本事,若是她能早点儿进门,我也多个帮手!这是我的私心,不敢跟你外祖母说,怕她说我偏心自己的儿媳妇,就要使唤别人的儿媳妇!天地良心,但凡还有别的法子,我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廖氏的想法确实是最快解决问题的方法,只是却要委屈姚可怡了。
姚可清不能替姚可怡做决定,便道,“大舅母您只管跟外祖母据实以告,外祖母是通情达理的人,又心疼大表嫂,定会慎重考虑您的建议的,只是这样一来三妹妹就要受委屈了,还请大舅母日后多多疼她一些!”
廖氏点头,“这话我自会跟老夫人说去,只是姚家那边还请清姐儿你帮忙去探个口风,若是姚家不愿意,便支会我一声,我也好再想别的法子!”
姚可清点点头,心里却知道姚家是不会拒绝的,姚崇明对除了姚可柔之外的女儿都全然不在意,而朱氏虽然疼姚可怡,但她毕竟是方家找来的,绝对不敢拂逆方家的意思。
穿过走廊,靠近方家二房的院子时突然听到一阵尖锐的打骂声和时高时低混乱的哭喊声。
廖氏皱眉道,“是你二舅母……近来她时常打骂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