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里,酝酿了许久的天色终究是承受不住重压着的白雪,纷纷将片片雪白洒向人间。
雪势之凌厉,不一会儿便将周遭的枝丫如数披上了一层洁白外衣,而又似乎是枝丫举托不起如此沉甸的重量,正有一下没一下的向地面之上倾倒而去。
白雪覆盖之下的领事阁门扇紧闭,唯有在门业之上印透而出的隐隐的火光,才让人猜测出内里定然是有主人家所在。
细小的火星时而迸出熄灭在地,从火盆之内传递出的温和更是将周遭的氛围变暖了不少。
而在一侧的床榻之上,也只见讼风仅着里衣,然周身却无不是用锦被紧裹,包围得密不透风。
此刻,讼风正迎着烛光,对着此前意德割爱相赠的小人书瞧得仔细。
此书名为“宫闱秘史”,所撰写的内容大抵无非便是深宫之内的皇帝与众位嫔妃之间的风花情爱,当然,少不了的,那便是关乎于后宫之中的宠爱斗争。
细细品读之下,倒是对这撰写之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竟然能将此种之事刻画到如此生动形象,更仿佛是在讲述自己亲生经历过的事迹一般。
可不知为何,在扫过这字里行间之时,脑海中所联想之人,也皆是乾啟策不错。
“小师兄风花雪月秘史”?冒出这么一个想法来,讼风可以抿唇轻笑。
倘若被他知道眼下自己竟然将他联想成这般模样,倒不知会不会被他一掌打死?!
“叩叩叩——”
过于清晰的敲门声响蓦地打断了讼风正过于浮想的思绪,慌忙的将这些小人书急急藏匿于枕头底下,这才端坐起身,“是何人?!”
如愿以偿的听见讼风的声音,浣武忽的眼前一亮,“讼大人,是浣武啊……您今夜不打算前往庄祁宫吗?”
已然是不知在何时,浣武便将这等事宜归为己任,潜意识里,自然是要把讼大人与皇上撮合在一起。
美男对美男,哎呀!!简直养眼!!
可讼风并不知道浣武的这方小心思,只想来浣武定然受漴睦太皇太后所托,因此才会如此举动,“今夜便不过去了罢,皇上他……。”兴许也并不想见到自己吧?!
只是这后半句,讼风却哽噎在了喉间无法道出。
听见讼风这番话语,浣武下意识的贴近了些门扇,“讼大人,皇上他正在思念您呐,庄祁宫的地面都快叫皇上踏破了去……。”
不可否认,浣武确是夸张了些,可他这欲要表达的意思却并没有编造。
皇上今夜一回到庄祁宫内便是来来回回踱步不下十圈了,再如此下去,只怕皇上今夜恐怕是要无眠了。
而能让皇上如此模样的,浣武条件反射的想到定然是因为讼大人!
果然,在听见浣武如此言语之时,里间便是传来讼风下地的声响,快速的将衣袍穿戴整齐,这才提步而来推开门业,“你方才说,皇上他正在思念我?”
淡定的倚靠在门业之上,外头的冷气也忽的扑面而来,讼风下意识的紧了紧双臂,等待着浣武的再次回答。
哼!她可不信没良心的小师兄竟会想念自己……
然,嘴上这般说着,可心下却是莫名的心情愉悦,兴许,浣武所言不假也尚未可知……
乌溜的小眼一转,浣武只是低垂下了脑袋,然话语之中的坚定却与此前无异,“回讼大人,皇上好面子,难道您还不了解吗?”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还是那般的诚实,估计这会儿依旧还在兜圈子停不下来呢!
斟酌了一番,讼风这才轻轻蹙眉,不可否认浣武的这番话或多或少已然是说动了自己,若是小师兄这般思念于她,前去探望亦然不是不可以。
修长的指尖轻轻拈起耳际的长发,于空气之中摆弄了几下这才挺直了身板,“本大人自然是关心皇上的,若是让他这般心绪不宁自然是不好的,”顿了顿,这才退出领事阁顺手掩上了门业,“如此,本大人便随你走一趟罢。”
“哎,多谢讼大人体谅。”于那抹暗黄身影之后,浣武愣是一连抚了好几下额头的细汗,没想到忽悠讼大人竟然比忽悠皇上还来的不容易……
他此方俨然是在两边都各自说尽了好话,细细想来,正所谓,解铃还许系铃人,究竟如何,还是得让这两人聚在一起方能冰释前嫌。
一路上皆是无言,而浣武则是紧跟于讼风身后。紧了紧长袖之中的东西,也并未让人察觉有何异样之处。
然,讼风这前脚方才一踏入庄祁宫,却是忽的感受到来自身后所袭来的一股蛮力。
还未来得及做何准备,讼风的身体在这一阵踉跄之下,急急的伸手扶住了中央的檀木椅上。
她这是……被人推了?!
“啪嗒——”
清脆的上锁声在这片夜色之中尤为清晰,暗黄的身影本能的一愣,待到反应过来之时已然是被浣武锁在了庄祁宫中不错。
蓦地端站起身,讼风疑惑的视线向后探去,却也未能看出个所以然来,“浣武?”
摸索了一阵这才搞定,迎着烛光,讼风的身影便也如此清晰无比的印在了门业之上。
分明只是隔着一扇门而已,却是犹如阻隔了两个世界一般,“讼大人,您也别怪浣武,浣武这都是为了您好呐。”句句属实,发自肺腑,仿佛讼风有疑其他,浣武便是会声泪俱下了来。
况且,为了防备讼风落跑,浣武俨然是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让讼大人与皇上和好如初,此等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