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字和她柔弱的长相不太相符,字迹苍劲有力,也利落干脆,笔锋带着丝锐利,看着倒不像她这么呆愣的女孩子写出来的。
他昨晚约略能猜到她不会长住,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搬了出去,像是怕打扰到他般,这点让他有些意外。
昨天在局里,她还以着那样的眼神,气鼓鼓地看他,之后一声不吭地摆了他一道,不着痕迹地把路宝拐走,就为了向他证明,她走不了前线,她可以迂回作战。
还那样信誓旦旦地说她会证明自己有足够的能力胜任这份工作,今天就闷不吭声地放弃了。
乔泽见过太多这样的人,对于她的放弃谈不上太大感受,只是有些惋惜,自己看走眼的惋惜。
他是在生死边缘游走多年的人,见过太多形形□□的人,但那天在刘副办公室,她为了证明自己的先天缺陷是可以改变的,毫不犹豫地将那只被割得伤痕累累的手伸向扇叶时,他是有些震撼的。
她骨子里有股韧劲在,人长得娇娇小小的,骨子里却藏着股不怕死的决心。
他欣赏她这种韧劲,没想到才不过一天,她竟让他觉得,他看走了眼。
乔泽摇摇头,将字条搁在了茶几上。
她住过一晚的房子并没有太多她的气息,她的走近和离开,于他的生活并没有太多的影响。
唯一有影响的,是那条蠢狗。
路宝很幽怨,一整晚都在“嗷嗷”地低鸣,它的狗粮早吃完了,狗盆里还有半截啃剩的狗骨头,估计是路渺临走前喂它的。
她不知道,路宝也是警犬出身,它的饮食完全按照警犬的配置,高营养的狗粮。
它从没啃过骨头。
如今啃掉半截,大概也是喜欢极了路渺,它对她似乎有种莫名的喜欢感。
乔泽原以为它哀鸣是因为路渺走了心情不好,没想着连着两晚,它都默默地围绕在他脚边哀鸣,吃东西时也小心翼翼,摄食缓慢,偶尔还会干呕和哽噎,不时伸长了头颈和流涎。
这不太寻常。
乔泽终于发现了它的不对劲,蹲下身盯着它打量了会儿,试着去摸了摸它的食道,摸到了一小截硬物。
它被路渺喂的骨头梗到了喉咙!
“叫你馋。”他拍了它脑袋一记。
它“嗷呜”着不敢吱声。
乔泽起身带它去宠物医院。
他住的中心城区,附近就有。
他没想到会在宠物医院见到路渺,脱下警服的她换上了白大褂,在一笼一笼的宠物面前忙活着。
路渺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乔泽,尤其是一边的路宝蔫蔫的。
“它怎么了?”路渺担心问道,人已蹲下身,给它细细检查起来。
乔泽:“被某个不懂事的喂的狗骨头卡住了。”
“……”
乔泽半蹲下#身:“它从不吃骨头。”
“……”路渺脸一下就红了,“我以为你买不起狗粮。”
她看到路宝的狗盆里有米饭,她以为他都是给它喂的剩饭剩菜。
乔泽看了她一眼:“我看起来就这么穷酸?”
路渺没敢明确说是:“你的门都被我拆下来了……”
“那说明你该自我反省了。”
乔泽站起身,任由走过来的宠物医生将路宝带进去做x光检查,他跟着进去。
路渺也跟了进去。
她前天搬完家就出来找工作了,她在驯养动物上有些天赋,大学寒暑假都是找的宠物医院兼职,做些宠物护理类的小工作。
现在她没想好自己接下来怎么办,但总得先养活自己,也就找了工作先这么干着。
“你以后就打算和这些猫猫狗狗打交道?”瞥了眼一边乖乖任由医生取骨头的路宝,乔泽看向她,问道。
“不是你说我不适合做那行嘛,那我大学学的就那个,现在被开除了当然只能另谋出路了。”路渺看了眼路宝,“反正你的狗都听我的了,我还怕管不了这些小猫小狗啊。”
乔泽轻哧了声:“这几年就当白混了?”
路渺:“你不是说我心理素质不行吗?”
乔泽不说话了。
路宝喉咙里的异物很快被取了出来,临走时蹭着路渺不肯走。
路渺和它混熟了,也抱着它蹭着它的小脖子,跟个没长大的小女孩似的。
乔泽看着一人一狗在那闹,不觉往路渺多看了两眼,依旧是温良无害的模样,浅淡的笑容干净纯粹,眼神也清澈,几天相处下来,除了呆了点,笨了点,确实不像有问题的人。
他突然萌生出启用她的念头。
她禁毒专业出身,对毒¥品有深入了解,能轻易驯服大型犬,学过格斗,懂枪法,最重要的是,他能听得到她说话。
如果他真要重启这个案子,她的从旁协助会带给他极大的便利。
就像那人说的,他如今的身体缺陷,已完全阻止了他进一步参与的可能。
听觉上的障碍会极大地降低他的警觉性,他需要一个能随时让他保持警觉的人在身边。
路渺和他的无障碍沟通无疑是最适合的人选,更难能可贵的,她自己本身就有这样的决心和念头。
她和他属于殊途同归的那类人,这就免去了说服她的中间步骤。
但相应的,她的应变能力和她的心理素质是她的致命伤。
乔泽心里在权衡,他花了一晚上权衡。
第二天带路宝去复查时,乔泽给她带了一份资料,前几日她逮着的两名运#毒分子的口供资料。
给路宝检查完时乔泽约路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