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拎着食盒去后,碧瑾等人无不慌张,适才就已经给香梨连连使眼色了,她只装作看不见。碧瑾带着些埋怨,顿足叹气道:“姨娘这是做什么?龙姑娘心里头那些见不得人的龌蹉心思连我们都看得一清二楚,姨娘竟然会不知道?”
香梨笑道:“正是知道,我才要帮她一帮呢。”
碧瑾道:“姨娘莫非也醉了酒?为什么要帮她?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看不懂?如此一来,岂不是,岂不是……”
香梨笑而不答,一甩帕子,往月唤小院的方向去了。碧瑾跟在后头问:“姨娘往她那里去做什么?外头还有许多事要去料理呢。”
香梨笑道:“傻瓜,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这句话没有听说过?”
静好和四春到处去找小满,两个人都以为小满舍不得这热闹的地方,因此专门拣人多的地方去找,找来找去,却怎么也找不着。静好渐渐焦躁起来,四春道:“她不会独自回去找姨娘说话了吧?”
静好摇头:“她不会。这么个热闹的日子,五爷在外头忙着,咱们那里只有姨娘和李大娘两个人在,她又是最怕李大娘的,怎么愿意回去?罢了,只得各处再找着了。”叹了口气,又自言自语道,“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上一回卿姐儿的那些糟心事,好不容易才瞒住她,唉。”
四春忙问:“什么事瞒着我们姨娘?”
静好斥道:“小孩子家家的,知道这么多做什么?话多,该掌嘴!”
四春不服气:“你们不说我也知道,可是卿姐儿说在咱们那里中了毒的事情?”
静好顿了步子,作势要去抽她的屁股:“你又偷听我和李大娘说话了?可去姨娘面前学舌了?!”
四春护住屁股,辩解道:“在你们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么!好好的,我去偷听你们说话做什么?我一没偷听,二也没在姨娘面前学过舌!”
静好言语稍稍缓和:“你明白这个道理就行了,即使在外头听到那些胡言乱语,也千万不能在姨娘那里说起,她听了要多想的,晓得么!”
四春道:“可是,咱们姨娘已经知道了呀。”
静好一惊,扬手又要打她:“死丫头,你既然没说,姨娘怎么会知道?我和李大娘瞒她瞒得铁紧!”
四春缩着脖子辩解道:“才不是!是上一阵子你回家的那天,姨娘带我去梅林里溜达消食,在那里听见人家说闲话来的,她们说什么姨娘下毒,想害死卿姐儿,谁料把二姨娘那里的沈大娘也险些儿给害死了。都是五爷黑白不分,非要护着姨娘,不许人家到姨娘跟前说……反正我也没听大清,姨娘听后,也没说什么,只嘱咐我,叫我回来不许乱说,我才没有和你说的。”
静好顿足,叫苦连天道:“哎呀,哎呀!我和李大娘还以为瞒得好,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可怜我们姨娘那么个良善人儿,却要受这一堆人的腌臜气,气死我了!”
月唤在温家后花园内听完了一曲《牡丹亭》,但觉心内怅然若失,领着李大娘默默回到了居处。一时无事,拾起针线来做,总觉得心思不定,心神不宁,默默把一只荷包缝好,线头咬断,针别到袖口上,把荷包拿起来细看。
李大娘笑道:“五爷必定喜欢的不得了。”
月唤叹口气:“你休要哄我,针脚这样粗糙……送他东西的人有那么多,他哪里能看上我的?即便他愿意要,只怕也不好意思佩在身上。到头来,还不是丢掉?”言罢,怔怔出神,轻声叹气。
李大娘道:“你这一阵子总爱胡思乱想,有这功夫,不如多对五爷上点心……”
“点心?什么点心?”月唤眼睛一亮,“正好饿了,快端上来。”话音未落,却听见有人噗嗤一乐。却原来是香梨到了。
香梨人未到,声先至。且一路走一路笑,待一脚跨进屋子,指着月唤打趣道:“听你们说话,真是逗趣儿。”
月唤起身迎接,李大娘笑道:“我们姨娘就是这么个人,成日里就晓得琢磨吃,心里头还是个小孩子家。”
香梨听了这话便是一阵乐,乐够了,方问道:“静好还有四春哪里去了,院子里静悄悄的,我进来也没人知道。”
李大娘道:“她两个陪着龙姑娘去听戏,我们姨娘嫌吵,回来躲清静来了。”
香梨坐下,将月唤手上的荷包拿过去,左看右看,噗嗤又是一乐:“针脚确实有些粗糙,不过放心,但凡是你送的,他都喜欢,这个我敢打包票。”
月唤面上红了红,急忙把荷包抢回来。香梨同李大娘笑道,“你们姨娘和五爷是不是商量好的?一个在这里躲清静,一个跑房偷懒。”又道,“快去沏碗茶来喝,我忙到现在,又渴又累。”
月唤诧异道:“外头那么多男客,他怎么好意思躲起来,叫你一个人招呼客人?”
香梨一笑:“你还不知道他?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醉了酒,理所当然地往那里一躲。”抿一口茶水,“我自个儿忙得脚不沾地,还要挂念他那边要不要紧,会不会醉过了头,伤了身子,正想着要不要请大夫来给他瞧一瞧呢。”
李大娘诧异:“客人们都还在,老爷也时不时要找他有事的,他也敢喝醉成这样?”
香梨看看左右,悄声道:“他姑母看他不顺眼,故意整治他,连连灌他酒,拿他出气呢。唉,横竖是他们温家人,我们外姓人插不上嘴,由得他去。”一起把茶盏里的茶水喝光,笑道,“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