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金陵过来也要不了太长的时间,若是行程赶的快些,应该也离京不远了。
“这段日子,都难为你了。”她慈爱地顺了顺福毓的头发,如今是二房掌家,吴氏是个什么人,她清楚,明里暗里二房和长房也争了那么多年,总归二房的老爷是郑凛的弟弟,在官场上提拔,才有的今天的位置,但是毕竟人心隔肚皮,三房和郑凛是同胞,没什么争得是因为三房的老爷本来就是依附着长房过日子的,三房的老爷自来不管事,每月的开销也大,都是自长房出银子的,二房又不是和郑凛从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平日里看着再亲热,这背地里谁又知道呢?
“母亲说什么难为的话,女儿只望母亲早些好起来。”
二房如今巴不得尤氏就此油尽灯枯,如此郑凛三年不得娶妻,老夫人如今年岁大了,也愈发地管不了事儿了,三房又没有把秦氏休掉,这掌家的权利自然是落在二房了,吴氏也可慢慢笼络人心,到时候即便是分家,也不必怕了。
尤氏担心的正是这些,吴氏的贪心,她早就知道了,就怕吴氏将注意打到她孩子的身上来。
两母女说了一会儿话过后,尤氏便觉得有些乏了,福毓守着尤氏睡过去之后才离开。
走前又吩咐了林嬷嬷香脂几人好生照料着。
刚出了正院,便见陈姨娘带着一个小丫鬟在外头等着,那么大的日头,也没有打伞。
陈姨娘一见是福毓出来了,连忙上前行礼,唤了一声“三姑娘”。
“姨娘何必如此多礼。”她拦了下来。
陈姨娘许是在外头待的有些久了,脸也晒的红了一块,“婢妾多谢三姑娘。”
她说的是郑福毓给她送了银钱,又给五公子送了补品的事儿。
“都是一家子人,哪有什么谢不谢的。”她虚扶陈姨娘,让青蕊撑着伞往一处亭子里走去。
进了亭子,她招呼陈姨娘坐了下来,陈姨娘纠结了一会,在拘谨地坐下,几回想要说些什么,又咽了下去。
“这段日子还要多谢姨娘了,也辛苦了。”
“这是婢妾应当做的。”她答道,“夫人待婢妾十分好”
虽然做了姨娘,但是她心里依旧是将尤氏当主子的,尤氏对她是有恩德的,她一个姨娘,身份低微,在这么大的郑府里,也没什么地位,她生下五公子,一切都是尤氏安排的,后头尤氏也十分照顾她,发了月钱,还是会叫林嬷嬷送些散银子过来,冬日的时候也会添碳,她本来就是做奴才的,老夫人也对她没几分欢喜,又不必方姨娘是老夫人指的,更比不上柳姨娘是老夫人的侄女,在郑府里头,身份低下,中间也有恶奴克扣她的东西,后头被尤氏知道了,尤氏罚了那几个恶奴,还时常帮着照顾五公子,她早就感激不尽,但是她一个没有背景的姨娘,也没什么能够帮助到尤氏的,最好的便是安分守己地。她做了尤氏近二十年的丫鬟,也清楚尤氏是个如何的人,只要你安安分分地不生事,尤氏一样都不会短了你的,若是处处和她反着来,尤氏也不会念惜旧日的主仆情分的。
“姨娘一切还好吧?”她以往从来不关心这些的,重活了一世,很多东西都变了,陈姨娘和前世一样畏畏缩缩,但是确实是个好人,对母亲也忠心。
“婢妾一切都好。”
福毓笑了笑,“是有许久不见五哥了,还说让五哥指导敏哥儿写字,待五哥考试过后,还得麻烦五哥了。”
“姑娘说的哪里话,是五公子应该的。”
陈姨娘一直安分守己,连同生的儿子也是如此,福毓只记得有一年,那时候她还要念家学的,是个寒冷的冬日,都是婆子背她去的,五哥那时候大约如她现在这种年纪罢,穿的单薄,身边只跟了一个小厮,福毓远远地看着还以为是哪个院的下人,走进了才知道是陈姨娘所出的五哥郑浩之。
同为庶子的三哥不同,他的生母是柳姨娘,柳姨娘是祖母的侄女,自小是养在祖母的身边的,自小都是宠着长大的,做事也无法无天,但是五哥不同,生母虽然是被收了房做姨娘的,但是说的难听些,便是个婢生子。她和五哥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在她印象里,他是个不爱说话的人,有人问话,他便答,被人欺负了也是一声不吭地,这和陈姨娘倒是十分地像。
陈姨娘又说了些儿子的事儿,然后又谢了一回郑福毓,才回了正院。
“我上回见五哥是什么时候?”回了明珠楼,她便问道。
不论是如今还是上辈子,她都极少见到他,后头她出嫁了,更是没有了见面的机会,自她一觉醒来到如今,也是一回都没见到过,若是不是青蕊提起秋闱的事来,又提起了陈姨娘,她都忘了自己还有个五哥了。
青蕊想了想,说道,“怕是快一年了,上一回见面是五公子不小心弄脏了姑娘的裙子,姑娘说让五公子如后不要出现在姑娘的面前,后来就没见过五公子了,每回给老夫人和夫人请安时,五公子也像是有意避开的。”
她说过这样的话?时间太久了,她已经忘记了,如今听青蕊说起来,只觉得心中一刺,五哥也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被自己的妹妹用这种话来刺,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
“姑娘怎么问起这个了?”青蕊也是奇怪,她昨日确实提及过,但是也是看着姑娘的脸色的,姑娘倒是没有什么,莫非是忘了?
青蕊可是记得。
是个大雪天,姑娘刚从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