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看姑娘这扇子,果真不是凡品,这扇面薄地,上头纹的侍女浣纱图真真是似真的呢!”
说话的是郑福柔身边的二等丫鬟云儿,瞧着翠英手中拿着的那扇子,阿谀奉承了一顿。
翠英不屑地瞥她一眼,心中冷哼,也不看看自己那下作样子。
夸耀的话,谁都爱听,郑福柔自然知道这云儿不过是讨好她才来说这些话,这些年自己早已习惯了,不过心里也是极受用的。
“柳姨娘来了。”门口守着的丫鬟报了一声,便走进来一穿着湖绿色褙子的年轻女子,正是柳姨娘。
“姨娘怎么过来了?”郑福柔笑盈盈地下了炕,然后去拉柳姨娘的手。
“你呀。”柳姨娘笑了笑,“今日可有什么不顺利的?”
说到此,郑福柔笑意更甚,“姨娘放心了。”说着便和柳姨娘一道坐到了炕上。
“姑娘一首诗词,惊艳了许多人,饶是奴婢不识几个字,说不出几句文章,也觉得那诗词听起来极好极好。”翠英将那扇子递给柳姨娘,“今日姑娘可是夺得了这头彩,这扇子宫里的贵人想要,还买不着呢!”
翠英嘴巧,几句话便将柳姨娘哄得开心了,捧着那扇子端详了许久,这样精致的扇子,她活了几十年,也还是头一回见,见自己女儿正是风华之时,心中又柔软了些,“那三姑娘呢?”
听到柳姨娘叫三姑娘,郑福柔微微蹙眉,这叫柳姨娘身份矮了一截,她心中有些不快,但是很快就压了下去,“听说是摔了,至于是如何,我是不清楚明白的。”她和郑福毓不是一同出的蒋府,待郑福毓走了,蒋新月的丫鬟才报与她,她只当是郑福毓面子挂不住了,心里痛快了许久。
“摔了?”柳姨娘提高了声音,而后面上又浮现了些笑意,“你宽了心罢,这三姑娘不过是块木头。”空有一个身份又如何,如今郑福毓是站在云端上的人物,那她就会想法子叫她跌进泥土里,在她眼里,郑福柔才真正是一块美玉,最是应该被捧进云端的人,只不过是投错了胎,进错了肚子,一个庶出的身份,叫她矮了郑福毓那般多。
“姨娘,你放心吧。”她一定会叫郑福毓尝尝以往自己被羞辱的感觉的。
娘俩说了会儿话之后,柳姨娘又提起三公子的事儿来。
“你父亲明日就回来了,今日传了信了,你三哥,我也是没个法子。”提及儿子,她是又爱又恨,女儿自来不叫自己担心,这个儿子不知操碎了自己多少心,若不是有老夫人护着的,还不知什么时候被郑凛打死了。
“父亲气消了,三哥就会被放出来的。”郑福柔叹气,“还得让三哥去父亲那儿认一道错。”
“你说的极是,我明日便去同你三哥通气。”
再杂七杂八说了些之后,柳姨娘便回去了,郑福柔又看了那扇子两回,才叫云儿熄了灯火。
如今天气已经日渐凉快下来了,大早福毓起身便往正院那头去。
这两日,尤氏也养好了些,气色确实是较前段日子好了,但是身子也是好一日歹一日的,说不上好,也道不出坏来。
“毓姐儿过来了。”尤氏一见福毓,便笑了起来。
“母亲。”她叫了一声,便坐在床边的伤绣墩上,两只手去拉尤氏的手。
“怎么穿了件有领子的衣裳,以往不是最不喜了吗?”尤氏看福毓今日穿的一件桃红色半领罗裙,这红色极衬她肤色。
“以往不爱,如今爱上了,青佩几个还直夸我好看呢。”
“是呀,三姑娘呀,那真真是如神仙妃子般。”青佩听了,在边上帮腔。
尤氏听了也是一笑,骂了句“泼猴儿”。
昨夜擦了肤凝脂,今早看,确确实实是好了不少,但是还是看的出来的,她每日都会来尤氏这儿,总不能叫尤氏看了出来,这手还好说,这脖子上的,难不成要说是她听了太子和顾世子几人的谈话,被发现之后,顾世子掐的?
“听林嬷嬷说你昨个儿摔了,我还是今早才晓得消息的。”说罢,尤氏便仔细地看。
“不过是扭了脚了,手碰破了皮,又无什么大碍,瞧,我这儿不是好好的?”
“你呀,这女孩儿的身子,都是要自己爱惜的。”尤氏捏了捏她的脸,“别人哪会爱惜你?”
“夫人这话说的。”
一道浑厚的声音传了进来,跟着便是屋里屋外的丫鬟婆子请安的声音。
这话音一落,人便已经走了进来了,正是安国公郑凛。
郑凛将才才从宫里出来,便直接来尤氏这儿了。
“父亲!”福毓眼睛一亮,站起身便行礼。
“毓姐儿大了。”郑凛满意地点头,福姐儿的规矩如今是学得越发的好了,人出落的也更娇了。
“身子可好?”
“嗯,都好。”尤氏答道。
福毓不好打扰父母温存,寻了个由头,便出去了。
父亲如今回来了,也就是说,宫里的事儿解决了?
一想到宫里,她就会想起昨日在竹林里的事儿,太子殿下怎么会在蒋府呢?而且还是同蒋津远和顾怀慎一道?太子日后出了那些事儿,顾怀慎又是如何将自己摘的干净的?
这些事儿,福毓只恨自己上辈子从来不去打听,如今想知道些什么也还要自己慢慢地去猜。
刚出正院不久,便碰见了林嬷嬷领着十多个十来岁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