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派出所,办案民警把情况向两人介绍了一番,首先小县城里监控不多,找人几乎是大海捞针。这些骗子又是骗完就跑,刚才几个老人都说不清楚骗他们的人具体长什么样,等被骗的人回过神来他们早已逃之夭夭,很难抓捕归案。就算抓回来几个,能拿回来的钱也只有很少的一部分,难以安抚被骗的老人们。
总之,困难重重。
林州听完,把原先被林旗鼓起来的几分信心几乎散了个干净。他有些茫然地看向林旗,林旗只是客气地和民警寒暄了几句,带着林州告辞离去。
两人出了派出所,林旗问道:“州儿,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呃,我数数,六千。”林州今天也把自家种的水果拉到批发市场去卖,碰上一个大客户,把水果都包圆了。收到的钱款加上他带来的钱,总共六千多点。
“给我五千吧。”林旗道。
林州把钱都掏给他:“怎么了旗哥,你要用钱?”
林旗数出一千五来交回给他。
“这些你拿着,这几天的生活费,我们要在县里住几天。”
两人同吃同住这几个月,衣食住行都是林州安排妥当,林旗丝毫不用操心,现在他已经习惯把这些事交给林州。
林州很会精打细算,听林旗说要多住些天,住旅馆肯定不合适,便租了一间平房,一个月三百房租,加上饭钱,一千五能住不少日子了。
两人安顿下来之后林旗就经常往外跑,林州跟了几次,见他有时候去网吧,去时候往市场跑,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名堂。
林家村里陆续还有村民出来卖粮食,林州怕他们再受骗,也希望能在遇到骗子的时候第一时间抓住他们,因此和林旗说了一声,每天都跟在长辈们的身边看着。
林旗后来经常一出门就是好几天,然后一脸疲惫地回来,休息两天又往外跑。林州问也问不出什么,知道他还是在为那个诈骗案子忙活,就不去打扰他。
半个月之后,林旗跟林州说了一声又出门了。三天后他拎着个军绿色的挎包回到出租屋,把包扔给林州。
“点一点。”
林州打开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包里花花绿绿的全是钞票,有零有整,把整个包塞得满满当当。
“旗哥你……你干嘛去了?!哪来那么多钱?!你抢钱去了啊?!”
林旗一身风尘仆仆,下巴上冒出一圈青色的胡茬,面上带着几分疲色。他点了一根烟夹在手指里,知道林州不抽烟,正准备起身到门外去抽,闻言转头看了林州一眼。
“别胡扯,你快点一点有多少。”说完就出去了。
林州把钱倒出来,吭哧吭哧地点了起来,点了半天才点清楚。林旗已经到外面的大众浴池洗完澡,胡茬也刮了,回来的时候一身清爽。
“哥,我点好了,总共十万六千七百二十五块。”
林旗点了点头。
“你留下两千当家用,其他的还包起来吧。”
林州听话地照做,有些忐忑地抬头看向林旗。
“哥,你到底哪来这么多钱?”
“做了点小生意。”林旗在林州身边坐下,疲惫地揉了揉眉头。
林州忙坐好,拍了拍大腿,让林旗躺下来,一下一下地帮他揉起额头。
林旗舒适地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声音有些慵懒。
“几个大爷大娘被骗了有六万多吧,这点钱够给他们补上了。”
原来林旗一开始就没指望从骗子那里找回来。民警说得情况都是客观存在的,无法从骗子那里拿回钱来,只能再挣了。
几个老人从年初辛苦到年尾,精心饲弄着几亩田地果林,勤勤恳恳一整年才挣出来那么点钱。丧尽天良的骗子从老人那里把钱骗走,不知道够不够他们一夜挥霍,几个老人却是肝肠寸断。
把钱拿给他们,好歹是种安慰。
“就说是从骗子那里找回来的。”林旗仍旧闭着眼睛。
林州连连点头,林旗现在就是他哥,他的话他没有不听的。
林州好奇地打听林旗是怎么挣来的钱,他不会说他还是担心林旗去干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以他每年卖粮食水果大概能得两三万年收入的资产水平来说,林旗半个月就拎回来十万多块钱,实在让他无法放心。
林旗闭着眼睛享受着头顶那力道舒适的按摩,声音慵懒地把这半个多月所做的事情向林州讲了一遍,林州听得连连惊叹。
半个月前林旗拿着他给的五千块钱跑去县郊的一个私人水泥厂找到快要倒闭关门的厂长,以五千块钱的抵押款换来一个几千吨水泥的白条。这些东西在海林市里无用武之地,只能到外地找买方,如果水泥卖不出去那这五千块钱就算买了一张废纸。
林州听得有点后怕,那可是他小半年的收入,林旗就这么拿去买了一张随时可能作废的纸,他现在听着还有些胆战心惊。
林旗挑唇笑了笑,没有嘲笑林州的小市民思想。
血汗钱这个名词在林家村的村民身上是很贴切的描述,他们的每一分钱都是用汗水和辛劳换来的,踏踏实实,温饱满足。他们心疼的不只是那些化为数字的钱,更是他们日以继夜的辛勤劳作和对那片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的尊重与珍惜。
林旗抚了抚林州的手臂,继续讲述下去。
海林市这个小城多年没建过新楼房,并没有能用到那么多水泥的地方,但是外面多的是正在开发的城市。好几个邻近城市都在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