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吵啊。”

这是五岁的柳时镇抱着膝盖蜷缩在树影最深处,咬牙默默地流着眼泪时所听到的声音。——清亮的,宛若一道划破天际的彩虹。

然而这对于被人看到了最为窘一面的柳时镇来说却完全提不起一点欣赏的意味。

他像只惊怒的小兽,瞪圆了眼睛,一下子就从自己的防卫圈中站了起来,警惕地环顾着四周。

“坐在地上哭太久,突然站起来的话,会头晕的。”

方才听到的那道声音被用以友善提醒。

然而这对于狼狈模样泄露无疑的柳时镇而言却只是致命一击。

“我才不会!”

明明头部传来隐隐的眩晕,眼前的景物也皆都被黑暗笼罩,但是倔强不允许他暴露分毫的荏弱,只有脸上未干的斑驳泪痕才袒露了他的一丝颤抖。

听到他这么说,横坐在树干上的花御礼将视线从自己手中捧着的书本上移了过去。

她将脚跟搁在树杈上,眼神穿过交错垒叠的枝叶,像被藤叶剪得支离破碎的阳光一样,落在了柳时镇因长时间的哭泣而显得有些苍白的侧脸。

“真难办啊——”

她说,“再哭的话,星星就要掉下来了。”

“什么啊——我才没有哭!”

这种跳跃性的对话是怎么回事啊。

柳时镇忍不住大声为自己辩驳。

“哦。”

“仅仅一个‘哦’字的回答算什么啊!我——可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哭!”

柳时镇大声地喊道。

过于激烈的情绪让他有短暂性的缺氧应激反应,身形一个趔趄,差点没有摔倒在地。

幸亏花御礼眼疾手快,迅速地从树上翻了下来,用着手中的厚皮硬壳书托住了他的手肘,借着手上的力道把他扶住了。

借着,柳时镇便因为不可避免的惯性作用直接倒进了花御礼的怀里。

看上去跟投怀送抱似的。

但实际——也差不多。

而被一个无论怎么看身智都只有五岁的小少年投怀送抱的花御礼却是平淡的很。即便是有所微澜的情绪,也如风行水上一般,即可风平浪止。

毕竟能对一个小自己近二十岁的小孩子在这种情形下产生旖旎思想的——这已经是恋|童|癖和变态的范畴了吧。

花御礼自认为自己除了突然重生为一个韩|国小姑娘外,各方面的心里还是正常的。

因此,对于撞进她怀抱的柳时镇,她所做的也仅仅只是从他的手肘下方抽回了自己的书,将他扶了起来。

“所以说还是不要突然站起来比较好。”

往后退了几步,花御礼站定在柳时镇的面前,单手将手上合着的书本一震,随意瞥了几页以确定书本的完好度。

同时,她开口阻止了柳时镇狠狠地晃了两下头以求清醒的做法,“而且,你现在的做法会导致头晕加剧的。”

“我才不用你来告诉我——”

柳时镇的动作瞬间一僵。

花御礼点头,“也是。”

她只是出于最为基础的礼仪以及母亲再三的叮嘱——要和同龄人好好相处罢了。

既然这些都已经做到了,那么也就没有她的事了。

听到她这么痛快的承认,倒是柳时镇一愣。

他抬了抬头,逐渐晴朗起来的视线将眼前花御礼的整张仿佛被精心雕琢过的面容都映入了眼帘。

她精细的眉眼就如太阳最初的光线,在夜色褪尽的时刻,突然地从云间射了出来,像泛开在微暗的海中的金丝一样。

花御礼偏过头看了一眼还怔怔的看着她的柳时镇,表情淡漠,抱书就走。

柳时镇被她行走间带起的风声唤回了意志。咬了咬牙,他的表情略略显得有些窘迫和不忿:明明长得那么好看,但是性格却完全和脸成正比——

这是柳时镇对花御礼的第一印象。

一个长得好看,性格却古怪的女孩子。

花御礼却更是连柳时镇的脸都不曾记住。

于她而言,如果不是担心母亲会因为这种事情而花过多的精力在她身上,她会把和小孩子交际的时间全部的用在自己的事情上。——毕竟,和小孩子一起玩过家家这种游戏真的还是饶了她吧。

然而,无论是柳时镇,亦或是花御礼,大概都不曾想到他们会在第二天就又再度碰面。

——“之前因为家里的缘故,一直没能来拜访,真是失礼了,请您务必要原谅。”

“啊不,完全没关系。家里现在一切都还好吗,需要帮忙吗?倒是我才是该说失礼呢,一直都不知道枝萝你就住在对面,没有能去帮忙实在是过意不起。”

“总而言之,能见到您真是十分荣幸。”

在格外正式而生疏的寒暄后,玉枝萝看到了柳镇宇身边定定的看着站在自己手边礼节周到的女儿的小少年。

这位因为丈夫逝去而迅速衰老的年轻而秀丽的女子仍然保持着出嫁前熔铸在骨血之中的内敛与端庄,一举一动间都带着格格不入的虚幻感。

“这位,想必一定是令郎吧。”

玉枝萝轻轻的笑着,“当真是格外的灵秀呢。御礼觉得呢?”

“是。”

穿着简洁却格外平整服帖的米色外套,花御礼淡淡的出声应道。同时她迈出一步,对着柳镇宇和柳时镇鞠了一躬,“初次见面,我是花御礼。日后还需您多多照顾。”

——简直就像是从画卷里走出来的一样。到底是哪里来的落没贵族啊?

柳时镇的表情在那瞬间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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