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还是那副她熟悉的样子,这几天颜歆月常常觉得害怕,有时候一想到他有可能穿上那身灰败的囚服,她都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拿刀子割一样。那样的场景太可怕了,她想都不敢想。
见她进来,孟靖谦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局促和慌乱,可是很快便镇定下来,若无其事的朝她笑了笑,“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担心你,所以来看看你。”颜歆月坐到他对面,只是看了他一眼,眼泪便快要忍不住了,哽咽道:“你还好吗?有没有受欺负?会不会被打?”
她经常看到新闻上说有刑讯逼供的,她怕他也会遭受那份罪。
孟靖谦只是不以为然的笑笑,“怎么可能,你也不看看我是谁,谁敢对我动手?”
他这副样子反倒让颜歆月的心里更加酸楚,她对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他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之后才松了口气。
颜歆月的眼中凝着水光,哽咽的问他,“那你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这就不知道了。”孟靖谦耸了耸肩,安慰般的对她扯了扯嘴角,“不过你也别担心,我爸不会让我有事,我那几个兄弟更不会让我有事的,就算在这里面呆上几天到时候也会安然无恙的走出去。”
颜歆月不安的看着他,“靖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警察会因为行贿罪抓你?”
“听审我那个警察话里的意思,好像是有人举报我行贿梁教授,梁教授受贿的那五百万是从我名下的户头划出去的,而且还提供了我和梁教授账户的交易记录。”孟靖谦有些烦躁的按了按眉心,叹气道:“我现在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唯一能确定的是,一定是有人以我的名义开户,又栽赃到我头上的。”
颜歆月心里很清楚这个人一定就是陆景呈,可是她现在说出来也无济于事,没有证据证明这些是他做的,最后很可能还会被他以诽谤为由反咬一口。
她咬了咬唇,又问道:“那这件事能解决好吗?”
“我也不知道。”孟靖谦苦笑了一下,“我想应该能吧,不过是多么心思缜密的人,做事总会留下一些尾巴,如果仔细追查,应该能解决,但我也不敢百分之百的确定。”
颜歆月慢慢的低下了头,小声道:“那如果解决不好呢?”
他们都希望事情能往好的方向发展,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当中出了一点差错,他这一辈子都是毁了。
孟靖谦愣了愣,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话。
他一向是骄傲自负的,三十多年来字典里从来没有“输”这个字,所以想事情也从不去想不好的那方面,永远都确定自己一定会赢。可是时至今日,他忽然有些不敢保证了。
他迟疑了好半天,最后才扯起嘴角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如果解决不好,大不了就是坐几年的牢呗,出来之后重新做人,一切都得从零开始,不过我想应该不大可能吧。”他说完又捏了捏她的脸颊,逗她道:“如果我真坐了牢,你会不会等我?”
“你别说那种话!”颜歆月的眼泪说掉就掉,心痛的啜泣道:“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逗你玩的。”见她哭了,孟靖谦立刻敛去顽劣的笑,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我也会努力不让自己有事,不让你担心。”
颜歆月抬手捂住他的手背,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下来,心里绝望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一想到他那句“坐几年牢,一切从零开始”,她就觉得眼前一片晕眩,根本不敢再往深处去想。
他辛辛苦苦构建了这么多年的事业,怎么能因为这种事就毁于一旦?他的声誉,他的骄傲,他光明的前途,还有他的一切,怎么能说没就没?
看着她眼中的担忧和害怕,孟靖谦抬手替她擦去眼泪,笑着说道:“好了别哭了,赶紧回去吧,拘留所这种地方阴气可重着呢,你一个体弱的女人在这里呆久了不好。”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封建迷信的人,可是这一刻为了不让她担心,他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颜歆月握着他的手不肯走,流着泪道:“可是我不想走,我想多看看你。”
她怕现在再不看一看这张让她爱入骨髓的脸,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了。
可是孟靖谦现在却只觉得狼狈,他希望自己在她心里一直都是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是能为她挡风遮雨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束手无策的坐在这里被她探望,无能到了极点。
他一把抽出了自己的手,故作冷淡的站起身,背对着她道:“你回去吧,别在这里呆着了。”
他说完便径直朝拘留室走去,颜歆月站起来在他身后哭着喊他的名字,“靖谦!靖谦!”
可是无论她怎么喊,孟靖谦始终都不肯回头看她一眼,一直到他消失在她的事业当中,他都没有再回过头。
颜歆月是哭着从拘留室里面出来的。
童非一直靠在走廊的墙上等着她,听到声音后便立刻抬起了头,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样子瞬间一愣。
“嫂子……”
颜歆月用力扯了扯嘴角,语气虚浮道:“谢谢你,童警官,我先走了……”
她转过头失魂落魄的向外走去,童非见她神色恍惚,心里实在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