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路有些惋惜的说:“上午十点钟,肇事车主去医院看了沈洋,听说他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没有脱离危险,又听到了昂贵的医药费和赔偿款,然后从医院的顶楼跳了下去,当场死亡。”
我脑中立即涌出血溅当场的画面,胃里翻腾着难受,我疾走两步到了洗手间,刚吃进去的瘦肉粥哇哇的全吐了出来。
等我出来时,张路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韩野倒了杯水给我:“别担心,沈洋的医药费我会全权负责的,不为别的,就为了妹儿,好歹他做了妹儿五年的爸爸,这件事情也暂时瞒着妹儿,孩子还小,等沈洋脱离了危险期再让孩子去看他。”
韩野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就连刘岚,他也以妹儿想念奶奶为由将她接到了碧桂园的别墅里,和三婶一起带着孩子。
正是是寒假,再过十来天就过年了,也不能让老人孤零零的在家里呆着。
趁着四下无人时,张路对我说:“韩大叔真是上帝派来拯救你的天使,样样俱到,事无巨细,这样既体贴又帅气还超级富有的男友,请给我来一打。”
我苦笑一声,窝在沙发里揉着太阳穴:“路路,我很累,我想眯一会儿。”
张路指着阳台外面:“拜托,大小姐,现在天都快黑了,你一觉就把大半天给睡过去,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要承担的东西很多,你呀,不是我说你,你这样太善良了,自己会很累的,沈洋对你翻脸无情的时候有多狠,你现在掏心掏肺的对他,他也未必会感恩。”
我不想跟张路费口舌,只是抱着抱枕换了个姿势,继续眯着眼睛,脑袋里翻滚着的全都是乱七八糟的片段,现实的,梦里的,过去的,现在的,一一纷沓而来。
张路倒是和平时不一样,她没有再叨叨个没完没了,而是在沙发的另一边躺下,很快就呼吸匀称的进入了梦乡。
我再醒来的时候,正好姚远给我打电话。
张路像是见鬼了一样,将我的手机丢出去好远,我睡眼朦胧的看着她:“路路,你干什么?”
张路泄气的窝在沙发里:“姚医生每次找你都是坏事情,我真是受够了这些糟心窝子的事了,干脆就不接,急急如律令,坏事赶紧远离我们。”
这么幼稚的话语都说了出来,我破口一笑,张路笑嘻嘻的指着我:“看吧,你终于笑了,还是我有本事,不过,看在你笑的这么好看的份上,我给你说个好消息吧。”
我看了一眼屋子里,很冷清,韩野不知去了哪儿。
张路捧着我的脸:“别看了,你的现任男友去照顾你的前夫去了,八点的时候医院打来的电话,说是沈洋也不知哪来的神力,突然就醒了过来,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转入了普通病房,就连刘医生都感慨这是个奇迹,从来没有哪个病人像他一样,死里逃生之后竟然整个人状态还不错,简直不能用科学来说话了,我感觉沈洋应该是去鬼门关报告,阎王爷一看,哎呀,这不就是那个抛弃妻子的渣男吗,就这样让他死了也太便宜了他,不行,立刻修改生死簿,将他打回样子再受苦受难几十年。”
张路哇哇的说了一大堆,我也不知为何,突然鼻子一酸,泪水哗哗的就落了下来。
张路抱着我:“哭啥呀,沈洋醒了是好事,难不成你这个坏女人希望他一直昏迷不醒啊。”
我抽泣了好久,哽咽着说:“我梦见沈洋向我求救,他的手脚都断了,脑袋也和身子分了家,我很害怕,但是想到妹儿,我还是鼓起勇气伸手去拉他一把,然后他完好无损的跳到我面前说,曾黎,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新学来的魔术表演给你呢,真是吓死我了。”
梦境和现实,仅一秒之隔,却差了两个时空。
张路贴着我的身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沈洋也会像你的梦一样,很快就痊愈,然后和以前一样给妹儿表演魔术,黎黎,你真的太善良了,沈洋有你这样的前妻,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不,不止前世,起码是前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破涕为笑:“好了,别安慰我,你不骂我我就阿弥陀佛,毕竟他是妹儿的爸爸,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血缘关系,我和他之间虽然没有夫妻感情,但他也算是我的一个亲戚吧,他出了事,我心里真的不好受。”
因为肇事车主自杀了,且他生前就是一个流浪汉,当天开着的面包车是他偷来的,他留下来的道谢血书上写着,因为太穷挨饿又挨冻,终于忍不住偷了一辆车,想着今年过年的时候能够在车里度过,也算是有个家,可是大晚上的他很紧张,又没有驾驶证,夜里雾蒙蒙的,他着急逃跑,就把人给撞了。
如今人已经死了,且他生前没有任何直系亲属,沈洋出车锅这件事情也就到此为止。
离春节还有七天的时候,我终于对刘岚说出了沈洋出车祸的事情,她泪眼婆娑的去了医院,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跪下了。
我哪受得住这么大的礼,还是韩野及时把她拉了起来,不然我也非得给她跪下不可。
沈洋恢复的不错,但是关于车祸的事情,他却只说是自己倒霉,绝口不提当天的细节。
当时车祸发生的地方正好是个监控死角,唯一能够从监控中看到的是,肇事车主确实偷了车,然后在市区兜兜转转了好久之后来到了白沙路的某个小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