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或许就是最后的煎熬吧,害怕一觉睡过去,生命就到了终结的时候。
与她一起等待着倒数的,还有我们。
只是我们最先等来的不是她的死讯,而是沈冰。
她离开的那天给我留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再一个明天,下一世人间,我愿做个好人,陪在你们身边。
抱着她骨灰回来的是沈冰的妈妈,在这个世上,她失去了沈冰,就剩孤零零一人,刘岚把她接回了自己的家,我们都以为沈冰是毫无牵挂离去的,但是沈妈妈给我们看了沈冰死时的图片,她是被人活活鞭打致死的,就为了满足裘富贵那变态的yù_wàng。
但是裘富贵给出的说法是沈冰是精神恍惚从阳台上失足掉下来摔死的,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警察也以不小心失足身亡做了最后的结论。
沈冰的一生,就这样凄凄惨惨的收了场。
我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和黑夜说说话了,韩野和秦笙去医院看小措,我坐在飘窗上看着这个城市的夜景,在雨中显得那么冷清孤寂。
“妈妈。”
稚嫩的声音在我耳旁,我擦了擦被泪水肆虐的脸庞,回过头看见小榕抱着泰迪熊站在我旁边。
我拍了拍飘窗的毛毯:“小榕,坐上来吧。”
小榕坐在飘窗上,伸手过来给我擦泪:
“妈妈,你为什么哭了?是因为爸爸丢下你陪小措阿姨去了吗?”
我挤出一个微笑,摸摸他的头:
“再过一个多月弟弟就要出生了,小榕,你想给弟弟起个什么名字?”
小榕耷拉着脑袋看着我:
“妈妈,爷爷给弟弟起了个名字,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我听秦笙说起过,她去医院看望韩泽的时候,韩泽正在苦恼给孩子起名字的事情,在韩泽的心里,小榕虽然不是自己的亲孙子,但他对小榕的感情是真挚的,可小榕的名字不是他起的,妹儿是他的亲孙女,名字也不是他起的,对于这个小孙子,他想留一个念想。
就算秦笙不来问我,我也是要跟韩泽说这件事情的,他是孩子的爷爷,这个名字让他起,再合适不过了。
“爷爷起的名字,妈妈肯定喜欢,你说来听听吧?”
小榕半跪在毛毯上,两手摸着飘窗看着外面,指着楼下说:“爷爷在院里种了一棵树,他希望弟弟能够像小树一样茁壮成长,所以爷爷说弟弟就叫韩嘉树,妈妈,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韩嘉树。
我轻声念了好几遍韩嘉树这个名字,小榕满怀期待的看着我,等待我给出的回应。
我故意冷着脸看着他,小榕急了,连忙安慰我:
“妈妈,爷爷说了,要是你不喜欢的话也没关系,爷爷还起了别的名字,我说给你听听。”
我伸手嘘了一声:
“小榕,妈妈很喜欢这个名字,弟弟,你听到了吗?爷爷给你取的名字,你以后就叫韩嘉树了。”
小榕开心的从飘窗上下来,笑着说:“妈妈,我要打电话告诉爷爷这个好消息,妈妈早点休息,妈妈晚安。”
韩泽也是煞费苦心了,韩嘉榕,韩嘉树,榕树。
榕树具有“独木成林”、“母子世代同根“的特性,最能代表我国各民族大家庭“同根生”的寓意。韩泽取这个名字,也是想告诉我们,不管小榕是谁的孩子,从他开口喊我妈妈的那一刻起,他就是我的孩子,是我肚子里孩子的哥哥。
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小榕来过屋里之后,我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我给张路发微信,告诉她孩子的名字已经有了,张路很快就给我发了语音过来:
“太可惜了,太遗憾了,我还准备恶补一下我的文化知识,给我干儿子取个名字呢,不过韩嘉树这个名字我喜欢,但我要说好,孩子的小名得我来起,黎黎,你猜我现在到了哪儿?”
我仿佛已经闻到了一股来自于布达拉宫的味道,不管张路走多远,我都能猜到。
当我问起孩子出生的时候她能不能回来,张路却一再的向我道歉。
我想,疗伤也是需要时间的吧。
倚靠在飘窗边,屋子里安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但我就恍了一下神而已,韩野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我身后,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朝着他靠了过去。
“韩叔,你听,雨落的声音,多么铿锵有力。”
韩野低头在我的头发上留下一吻:“世间万物都是有力量的,黎宝,都十点半了,你怎么还不睡?小榕给我打电话了,说你坐在飘窗上很难过的样子。”
我伸出双手环抱着他的腰:“我不难过,我只是听着雨落的声音在想你,我在想如果我们没有相遇,是不是会有另外一个女人出现在你的生命里,经历我所经历过的一切。”
韩野紧紧抱着我:“不会,就算有,她也不会和你一样,她肯定是甩给我两个大耳光子,然后丢下一句,王八犊子,滚远点儿,别让我看见你恶心。”
我知道,在韩野的心里,那一段他缺席的时光会成为他内心里永远的愧疚。
可他并不知道,爱人之间有时候就需要一点亏欠和愧疚,才能更好的经营一段感情。
而我特别感激他离开的那一段时光,在失去他的日子里,我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内心,没有一丝的牵强,我就是真真切切的爱着他。
未来不知道能走多远,但我会抓紧每一分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