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致远点点头,陈锋更加疑惑了:“可是阿纳日为什么撒谎?肖玉平和别人吵架跟她有什么关系?”宋明叹了口气,摸了摸陈锋的头说:“孩子,我这个当时没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你怎么还不懂?和肖玉平吵架的极有可能就是阿纳日她本人。按照致远的推测,阿纳日利用马教授手稿的复印件去敲诈肖玉平,也许是条件没谈拢,肖玉平被激怒了,所以破口大骂。”
“对,就是这样。”宁致远将赞赏的目光投向宋明,“那天中午安静回办公室去拿水果,走到办公室门口听见肖玉平在骂人。肖玉平本来嗓音就比较细高,安静只听到她一个人的声音,为了避免尴尬,她没进办公室,而是返回了陈锋的病房。也许就是她往回走的时候,阿纳日从办公室里出来,看见了安静的背影,所以她以提前量体温为借口来到陈锋的病房,看似无意地透露了肖玉平跟人吵架的事儿,并把当事人由她自己换成了齐放。”
“欲盖弥章?”江雪问,“她这么做就不怕被揭穿吗?”宁致远摇摇头,自嘲地挑了挑唇角:“因为当时还没发生过什么恶性事件,所以就算是她欲盖弥章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我也只是走的时候偶然遇到了齐放,觉得有些奇怪,才多问了几句,但却一直没有把这件事儿和阿纳日的案子联系到一起。”
宋明思忖了片刻问:”致远,那现在是不是可以把肖玉平叫过来问问?”宁致远摇摇头:“虽然肖玉平有很大的嫌疑,但目前我们手上还没有掌握确实的证据。如果贸然出动,势必会打草惊蛇。我觉得还得从锅炉房的老李头身上入手,阿纳日失踪的那天晚上是他值班,发生那么大的事儿,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陈锋、大杨,你们去把老李头带回来。宋明,我们俩一起会会他。”
李怀民,老李头被带到问讯室时,宋明和宁致远已经坐在桌子的一边等着他了。一看这个架势,老李头顿时紧张起来:“你,你们这是干嘛?”宁致远微微笑了笑:“李怀民,你别紧张,请坐。今天找你来还是想跟你了解一下阿纳日失踪当晚的情况。”
老李头战战兢兢地坐到宁致远和宋明对面,一双眼睛在两的脸上来回地睃巡着,好一会儿才说:“警察同志,那天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听见。”宋明一拍桌子,瞪着老李头道:“我告诉你,老李头,我可没有我们队长那么好脾气!”老李头被吓得一激灵,哆哆嗦嗦地说:“我真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听见。”“放屁,”宋明怒喝一声,“发生那么大的事儿,你什么都不知道?”
宁致远用手拦了宋明一下,示意他少安毋躁,又转头对老李头说:“李师傅,你口口声声说当班的晚上你没喝过酒,那你就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听见。如果你还继续坚持这么说的话,那么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你撒谎了。这么做,只会有两种结果。”宁致远顿了顿,盯着老李头的眼睛说:“第一,你那天晚上喝酒了,而且喝得挺多,值班喝酒该怎么处罚,你比我清楚。第二,你隐瞒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牵扯到一桩刑事案件,你的做法是在包庇凶手。甚至你可以被认定为同案犯。如果是这样,你将要受到法律的严惩。”
老李头嘴唇不停地颤抖着,讷讷地说不出话来。宋明冷笑了一声:“老李头,利害关系我们队长已经给你讲得很清楚了。最后给你五分钟时间,你考虑考虑,为别人这么抗下去,对你有什么好处?”
接下来的五分钟对于老李头可谓是人生中最为难熬的五分钟,他头上不停地冒着冷汗,两只手在衣襟上搓来搓去,看来是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宁致远和宋明也不作声,只是盯盯地看着老李头,等待着他的答案。老李头被他俩盯得实在受不了了,懊恼地叹了一口气问:“警察同志,我说了,你们可不可以别告诉我们医院领导?我这个岁数了,想找个工作不容易,如果真被开除了,那我真就没路可走了。”
宁致远笑了笑说:“如果可以确定你跟这个案子没有关系,只是一个目击证人,那其他的事情我们不会管。我们只关心与案子有关的细节。”“那你们可不可以跟领导说个情,没让我丢了饭碗。”老李头还在担心自己的工作保不住。宋明呲笑一声:“你别得寸进尺啊,还在这儿跟我们讨价还价。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老李头无奈,叹息道:“我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爱喝酒,一看见酒就什么都忘了,没想到最终还真是栽在这酒上面了。”叹了口气后,见宋明还在瞪着他,只能沮丧地说:“那天晚上,外科的肖玉平肖医生带着两瓶酒来锅炉房,她说她有个亲戚想承包一个供暖公司,但以前没有这方面的经验,问我可不可以帮帮忙。我觉得这也不算个什么事儿,就说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就行,不就是锅炉房这方面的事儿嘛,我都干了二十多年了,从老式人工锅炉到现在的全自动的,我都熟悉。肖医生听了很高兴,跟我唠了会儿家常,还嘱咐我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一来呢,她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管这种闲事。二来,如果她家亲戚的供暖公司需要人,也许会高薪聘请我,这要是让院领导知道她来挖医院的墙角,她在医院就没法做人了。我以前跟肖医生没什么接触,我当时还合计呢,都说肖医生是一个特傲气的人,这么一看,她也不象别人说的那样,这不是挺接地气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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