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是葛老夫人派人去请的,虽说只是磕了一下,但刘氏有孕,葛老夫人心疼未出世的重孙,就叫人拿了帖子去请。虽然府医说没有大碍,但既然请来了,多问一遍自然更放心,葛老夫人就叫人请太医进来。
晋阳侯府出了个太子妃,太医对侯府也十分客气,与葛老夫人问过安,就坐下给刘氏请脉,也细细打量了一番屋子里的情形,心里便有了底,向老夫人拱了拱手,道:“老夫人请放心,令孙媳身体并没有大碍,腹中胎儿也没有影响。”
“这,刚刚府医曾言表嫂动了胎气,需服药调养……”罗月苏状似疑惑的说道,见刘氏看过来,连忙拿手捂了嘴。她在伯府看多了这等把戏,看到这里哪能不明白刘氏的小动作,被刘氏一瞪也并不在意,她只是在侯府小住,刘氏又不能对她如何,至于将来,一个侯府的三少奶奶哪能跟国公府世子夫人相比,她自然要卖陶梦阮一个好。
“三少奶奶手腕上的抓伤并不深,腰间的撞伤也只是轻微的磕碰,并没有影响到胎儿。倒是三少奶奶最近可是思虑过多?长此以往对三少奶奶和孩子都没有好处,老夫可为三少奶奶开一些安神的汤药,但也需三少奶奶放宽胸怀才是。”太医不是府上的大夫,平日里见的都是达官贵人,自然不屑于为一个内宅妇人作假,毫不客气的说道。
葛老夫人闻言,再结合前后,眉头便微微蹙起,叫大丫头送了太医出去,便向刘氏道:“你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莫要像她们小丫头一般风风火火,明知猫儿淘气还要去逗猫儿,好在孩子没事,不然有你后悔的!”
刘氏抿着唇不敢反驳,心里对陶梦阮却更恨了,若非陶梦阮先叫人去让老夫人请太医,除掉那一对猫儿哪里还有她许多气受。
葛老夫人对刘氏的态度不甚满意,但隔了一辈,又是怀了身孕的孙媳妇,她也不好说重话,叫人将她送了回去。
将人都打发走了,葛老夫人才看向一言不发的陶梦阮,道:“阮儿,可是生外祖母的气了?”
“阮儿怎么会生外祖母的气,只是,阮儿不知如何得罪了三表嫂,叫三表嫂连腹中的孩子都不顾也要叫阮儿伤心?那猫儿虽小,却是司世子怕阮儿苦夏无聊,送与阮儿解闷的……”没有外人了,陶梦阮在葛老夫人面前还落了几滴泪,表示自己委屈难过,虽然也有给刘氏上眼药的意思,但更重要的是要保住两只小猫儿,否则哪天谁再拿这事说话,两只猫儿必定是要送走的。
葛老夫人本来对刘氏就有些看法,刘氏自小就娇蛮霸道,偏从小就跟葛蕴定了亲,以至于葛蕴下面的兄弟说亲都有些困难。本来底下的老四就是庶出,偏上头还有个厉害的嫂子,谁家愿意将女儿嫁过来?然而,刘氏去年年底才过门,既是新妇又很快有了身孕,便是她婆婆也不好说她什么,可针对一个借住在府上的表妹就过分了。
刘氏明里暗里说了几回葛蕴对陶梦阮比罗月苏和韩茜都照顾,葛老夫人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陶梦阮的娘是葛蕴的亲姑姑,葛蕴去接,葛氏和陶静轩自然是特别嘱托了葛蕴照顾陶梦阮的,不管出于表兄妹的情分还是长辈的嘱托,葛蕴照顾陶梦阮都是应当的,不值得作为妻子的刘氏暗地里上眼药。本来刘氏只是说说,葛老夫人只当她小媳妇吃醋,也没太在意,可不顾腹中的孩子算计陶梦阮,就实在过分了。
“外祖母,阮儿知道外祖母疼阮儿,才特意叫阮儿住在宁心堂。但长久在外祖母这边住着也不太妥当,不如,阮儿还是搬到幽兰居住吧!那里是娘亲从前的住处,以前跟娘亲来都住在那里,阮儿倒是更熟悉一些。”陶梦阮趁着机会便提议道。她住在宁心堂是暂时的,时间长了自然不方便,只是平时不好提,刚好趁着机会提出来,也免得谁来请安顺便过来逗个猫还要出事。最重要的是,搬离了宁心堂,跟表兄弟们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刘氏总能安心养胎别找她的事了吧!
葛老夫人闻言微微愣了片刻,便明白陶梦阮的心思了,叹了口气,道:“也好,那边的屋子都是现成的,等七夕过了,你就搬过去吧!”
“是,阮儿知道了。”陶梦阮知道葛老夫人为难,她疼爱陶梦阮不错,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家中的孙子孙女的地位又哪里是一个陶梦阮可以相比的,若非她自己要求搬到幽兰居,两只猫儿迟早要被送走。陶梦阮并没有多伤心,她不是原主,对葛老夫人没有更多的感情和期待,只是一个算是很好的长辈罢了,就算葛老夫人偏帮刘氏也不至于叫她伤心。
葛老夫人心里有些闷,也没有多呆,就回去了,转头将韩氏和葛蕴叫来说了一回,陶梦阮被刘氏算计欺负了一回,若是他们没什么表示,不是欺负人家一个人在京城?刘氏怀着孩子不能惩罚,自然是做婆婆和丈夫的替她挨骂。
葛蕴这才知道刘氏又闹了这样一出,心里就厌烦刘氏气量小手段卑鄙,又愧疚自己无意间连累了陶梦阮,回头本想跟刘氏好好谈谈,刘氏却当着他的面,又胡搅蛮缠了一回。葛蕴也不过十八岁的年纪,自小学武自然不是绵软性子,一气之下当晚就睡了一个丫头,还许了话,等生下子嗣就抬做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