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梦阮对岳临风的母亲陈氏是半点好印象都没有,当初陈氏的那一个眼神,可以说是压垮葛婷的最后一根稻草,但凡当时陈氏有个表态,葛婷都不会小小年纪就死于非命。陶梦阮看了司安然一眼,司安然如今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何况她还怀着身孕,想着就皱起眉头,道:“祖母,三妹妹如今的身子怕是不适合见岳夫人,不如等三妹子身子好了,再往岳家去拜访。”
司老夫人端在手里的杯子就放到了桌上,发出一声轻响,道:“祖母何尝不知道这个理儿,可睡觉三丫头的娘自作聪明的答应了下来,如今还能怎么办,若不去,平白叫人猜疑不说,岳家若是果真不负责任,咱们还真能让三丫头青灯古佛一辈子不成。”
陶梦阮微微侧目,司安然瘦削的小脸上挂了泪珠,叹了口气,道:“也只得如此了。三妹妹,今日嫂嫂陪你去,不管岳夫人说什么,你只安静的坐在嫂嫂旁边,做个安静的小美人,明白么?”
司安然微微惊讶,还是点了点头。
司老夫人倒是赞同的点头,道:“安然,你就听你嫂嫂的,不要多说话,其他的事自有咱们在后头给你打点。尤其是你跟岳公子的关系,你只有爱慕,没有其他,明白了没有!”
司安然对司老夫人多少有些害怕,被司老夫人一瞪,连忙点头,连眼泪都憋了回去。
司老夫人见状多少放心了些,司安然经历了这一事,总算明白了些事理,人也多少稳妥了些,又向陶梦阮叮嘱了几句,叫司安然稍微收拾了一下,便直接出发了。
原本安氏约的时间还有一段时间,但司老夫人担心司安然紧张,叫陶梦阮先带司安然过去等着,至少比匆匆忙忙的一过去就见人多点时间缓冲。陶梦阮也赞同,索性就先带着司安然出门,转悠一会儿再见人也好。
岳夫人要约见司安然未必有多少好意,但也是大家夫人,也知道分寸,没有将司安然约到家中,定的是城中有名的银楼,寻的理由也是邀安氏一起看首饰。安氏最近忙得很,但司安然的事于情于理她都得操心,原本已经准备亲自带司安然过去了,但司老夫人不放心她,莽莽撞撞就定下今日约见,若是莽莽撞撞又把司安然的婚期定下来怎么办?司老夫人直接否决了安氏的想法,定下由陶梦阮带司安然过去。
陶梦阮是司安然的嫂子,由她带着司安然跟司安然未来婆婆会面有些不太合适,但同时陶梦阮又是司家长媳、世子夫人,操心妹妹的亲事也说得过去。
司安然确实有些紧张,她再是单蠢,也知道婆婆对于她意味着什么,她跟岳临风情到浓时什么都做了,但也知道这事不对,何况到了岳夫人眼里,恐怕只会觉得她勾着岳临风不学好,哪能对她有好脸色。陶梦阮看她紧张,拍拍她的手,道:“你记着祖母的话,不管岳夫人说什么,万万不能说出你怀了身孕,明白吗?如今到了这个境地,你只得嫁岳家没错,可也不能表现出咱们家非得扒着岳家来,明白了没有!”
司安然老实点点头,“我知道了。”
短短三天的时间,虽然司安然被司老夫人放在身边盯着,没有让安氏和靖国公一顿好打,但过得也没有那么好。司老夫人念着她怀着孩子,没有罚她面壁罚跪什么的,但命她在屋子里抄书,这两天最基础的《列女传》已经抄完一遍,下一步是《女戒》和《女训》。司安然从前没有将这一类的书放在心上,现在才发现,抄书一点都不比罚她跪祠堂来得轻松。
到底是经历了事情了,她亲眼看着服侍她的下人打杀的打杀,发卖的发卖,从前任性妄为的她多少意识到了自己错得离谱。如今的处境她怕得要死,可要说一死了之,能活着,她哪能下得去手了结了自己,更何况心里多少是有些期望的,就算她错了,到底是真心喜欢岳临风的,哪怕知道孩子留不得,她也想着能峰回路转,嫁给岳临风,为他生下孩子。
陶梦阮看她的模样,就知道她还想着能有转机,心里摇了摇头,不知陈氏怎么想的,但她总觉得岳家或者至少是岳临风是有别的目的的,否则,当年应下的三年之期还没满,司安然还没及笄,为什么岳临风急着跟司安然弄出事实来?
岳夫人定的地方是金风楼,跟对面的成衣铺子玉露阁格外对称,听说是一个老板开的,金风楼开在前,打出名气之后特意将对面的铺子买了下来,取名叫做玉露楼。马车在金风楼底下停下来,陶梦阮看时间还早,司安然又紧张得很,道:“我们在玉露楼转转再过去吧,听说玉露楼又出了些新品。”
司安然闻言感激的点点头,两人打发赶车的寻地方歇着,带着丫头婆子往玉露楼里走。
这个时候不早不晚的,店里人也不多,看店的小二在柜台上打瞌睡,见陶梦阮和司安然进来,连忙起身招呼。他自然知道陶梦阮她们这样的,不可能直接在店里买成衣,但若是有看中的,都是直接定做的,那可是大单。
陶梦阮微笑着看向店小二,道:“听说有些新款,都拿来看看吧!”
“哎,夫人和小姐请稍等,”店小二麻利的迎着陶梦阮两人往里走,“夫人、小姐可要到雅间里坐着慢慢挑选?”
陶梦阮比较喜欢雅间清静,但她们今日主要目的是来见人的,在外面好看着人,不然人家见到靖国公府的马车了,见不到司安然,惹出些闲话难免又添了麻烦。摆摆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