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死者不是宓姬,那么宓姬就是凶手了吧!”大人身边,有家奴站了出来愤愤不平地指责道。
“如果按照正常人一贯的行为进行推理,确实可能想到,是宓姬从被看押的地方逃出来之后,将这个姑娘杀害,带到此处焚烧,假装是自己的尸体。如此,她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走了。”只是……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单从这女尸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尸臭判断,她既已死亡多日,那么她死亡之时,宓姬可能在逃或者已经被看押起来,便不可能是杀害这女子的凶手。宓姬不是凶手,她又是如何找到被真凶杀害的这具女尸,假装是自己呢?”祭煜即刻接上了我的话,如此默契,更似萧珏。
“还有一个问题,便是在这草棚里,这匹马身上只有烧焦的味道,大致可以认为,在起火的时候,这马儿应该还是活着的。凶手既然将这女尸带到草棚中,想来一定有他自己的顾虑,可是马儿一向都是许多动物之中极赋灵性的,即使它不认得死者,可是有一个死去的女人被放在它身边,不至于一点异动都没有。更何况之后凶手在这马儿身旁纵火,既然危及生命,马儿难道连一点的反抗都没有吗?”我在惊讶祭煜竟然可以跟上我的推理同时,只能让自己起伏不定的内心暂且稳定下来。事关人命,如果作为直接关系的人选择无视,那与凶手又有何不同。
“不会的!”旁边一个年约三十出头的男子跪在了大人面前,“这荆川是小的一手养大的!荆川确实是一匹通人性,极聪明的马!如果有陌生人靠近它,它是一定会嘶鸣的,更何况……更何况它……”
这匹马的名字叫荆川?
这养大了它的主人,眼见着荆川死于非命,实在伤心,不顾身份冲上前来为惨死的马儿说句话。
我从来不惧死人,可也是最怕看到这样场面的了。失去至亲的歇斯底里,让人于心不忍,我偏过头去尽量不去瞧他痛哭流涕的样子。
可这样一个原本细微极了的动作,却又让祭煜瞧了个正着。
“那依着姑娘的意思,这荆川遇害能说明什么?”大人也不是个冥顽不灵固执己见的人,他压低的眼睑显然是把我们刚刚说过的话都慎重考虑了一下。
“现在还不好说,不过以霍汐之见,这荆川遇害,恐怕是因熟人靠近所以才未有警惕,可是它为何在草棚燃起火苗以后没有任何反应,着实奇怪。”我看向那死去的马儿,“不过这荆川死去的样子,确实不像是有过任何反抗的迹象。大人请看,它虽然倒在地上,可是四肢却是一种很放松的姿态舒展开。如果在起火的时候,它没有任何反应,还是以这样的姿势昏睡,不能排除有人让它吃下了可致昏迷的东西。”
这是唯一的解释。
既然荆川是一个陌生人靠近就会嘶鸣的马,那么能够接近它的人,范围就十分有限。而能够让它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吃下足以让它昏迷的草料的人,恐怕更是少之又少。
凶手应该是先让荆川吃下有问题的草料,导致荆川昏迷,然后将女尸抬到草棚里来,之后,在草棚里放火……
以宓姬的性子,若她得了空一定匆忙逃离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冒险在这府里布下这么大的一个局。
“来人,将他暂且关起来。”大人明白过来,便立刻下令将那自称喂养荆川长大的人抓了起来。“瞧你是个小姑娘,没想到却比外面那些自称能破案的人,要有些本事。”
这是自然……“其实早在霍汐初遇宓姬的时候,她便求霍汐救她,只说是遭人陷害,但着实说不清原委,所以霍汐当时并未太在意,只是现在想起来,倒实在有很多疑点。如果宓姬担心被抓回来的理由,是陷害她的人一定会杀了她,那么依霍汐所见,陷害宓姬的人定是这府里的人无疑。刚刚见过大人,便已经可以将大人排除在外,若大人是陷害宓姬之人,恐怕并不需要这诸多的手段,只需要将抓回来的宓姬随便安一个罪名,拖出去杀了就是……”
“大胆!”大人身边不乏狐假虎威之人,因我言辞不善而出声呵斥。
“唉?”大人却阻止了他,“说下去。”
我轻点头,“若真凶如霍汐的猜测,是这府里的人,可又不是大人,那凶手想必也是大人身边的人,清楚这府里的一切,甚至可以上下打点完成这一系列的行为。从隐藏在府中多日,今日才被焚烧的这具女尸来看,凶手的目的不见得是为了帮宓姬脱罪,而是让她更加难以开脱……先将宓姬放出来,然后在草棚里完成烧尸的行为,如果大家认定这草棚里被烧死的女尸就是宓姬的话,那么没有人知道宓姬还活着,反而可以给真凶留下更多追杀宓姬的时间;反之,如果大家有所警觉,发现这草棚里烧死的女尸并不是宓姬的话,自然会想到这是宓姬为了逃脱所设下的陷阱,因此大人一定会加派人手,继续捉拿宓姬……可如果是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又如何?”大人追问。
“如果父亲加派人手继续捉拿宓姬的话,那么凶手也可以躲在捉拿宓姬的这些家奴之中,在找到宓姬的时候,伺机将她杀害。”祭煜果然足以配合我的推理,他本人也对这种默契心生困惑,“只不过,凶手既然可以将宓姬从被看押的地方放出来,为何不直接将她杀害呢?”
“除非,凶手不能在这里将宓姬杀害,否则会被人识破他的身份。”所以,凶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