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得很小声,也还是被坐在他旁边的埃里克听到了,又瞪了加文一眼,这些家伙,一个个都不让他省心,一点都不理解他老人家的心思。
被瞪了一眼,加文也乖乖的低下头继续吃他的早餐了,唉,有了媳妇的卡列才是全家重点关照对象,不过这也好,也就没有人来过分的约束他了,加文心里的小人叉着腰,向天大笑了好几声。
飞行器上,夏添先是看着坐在自己身边一身军装的卡列,随后又看了眼坐得远远的在那边打开光脑的埃里克,忍不住开口对卡列说,“爷爷怎么坐得那么远?他不过来这边坐吗?”这个想要给我们一个二人空间的心思,我们也领会了,可坐得那么远,弄得他跟卡列像是两个不肖子孙一样。
埃里克努力的想要听到卡列和夏添在聊什么,一听到夏添的话,马上大声对着夏添说道,“爷爷在这边看一下实事新闻,你们聊你们的。”他才不会说他其实是想偷听小辈们在聊什么,他可是个善解人意的好爷爷。
“......爷爷开心就好。”夏添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沉默了好一会,夏添和卡列都不知道要开口说些什么。
在那边一直竖起耳朵想要偷听的埃里克摸了摸耳朵,是他听力不好吗?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一直这样沉默下去也有些尴尬。
“你......”
“小......”
卡列和夏添同时开口想要打破沉默,发现对方也在讲话,又停了下来。
“小添先说吧。”卡列再次开口,视线落在坐他旁边的小添头发上的那几根飞起来不听话的呆毛上。
既然让他先说,那夏添就打算先说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要误会,他这句话绝不带有任何感□□彩,只是单纯的问问。真的。好吧,就是带有那么一点点而已。打听好什么时候回来,再做打算什么时候跑路,这才是他的目的。
“......”卡列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原本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可问在他这里,他也没有办法回答。有可能一年后,也有可能三年后,甚至是十年后。
边缘星系的虫族清扫也不是那么简单,既然是星系的边缘,那么清扫的范围就很大了,而且虫族的情况时时在变动,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手下带领的军队还可以轮流换班休息,可是决策领军的他却不能轻而退下。更何况,他还是联邦‘战神’的驾驶者。
夏添也看出卡列面上的窘迫,虽然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可他也还是看出来了,“没什么,我就问问而已,别在意。你到时候要是去到了美丽的星球,记得要告诉我。”有些生硬的转移着话题,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出,卡列真是笨蛋。
“嗯,会告诉你的。”美丽的东西,一定会跟小添分享的,卡列把手伸到夏添的头上,把那一小撮毛给压了下去,顺带揉了揉那头黑色的毛发。
顺着这个话题,两个人聊得倒也是很开心,只是也许是为了不吵到在看光脑的埃里克,两个人都把声音压得很低。弄得那边想偷听的埃里克心里痒痒的,哎,这听的到一半不听的到一半的,让他好难受。
飞行器飞得不快不慢也终于是到达了目的地,军方第一港口。夏添跟着卡列和埃里克下了飞行器,这是他第二次来这里,第一次来是乘坐特殊飞行器,不能知道路线,以免泄露军事机密。而这第二次,则是直接看着窗外的景色过来,还好他不是反联邦的人,不然,可就危险了。
四周走动着许多人,有的身着军装,有的则是穿着平常的衣服。这大多数来送行的人,都是乘坐军部的特殊飞行器过来。一眼扫过去,呈现在眼前的就是那一幕幕分离的场面,别离愁绪弥漫在周围,使得这港口也带着一丝离愁苦味。
这画面,让他想起了他记忆中出现得不多的两个人,他的父亲和他的爸爸。
年幼的时候不知道失去双亲的疼痛,而长大了,却也早已习惯没有双亲陪伴在身边。他曾在他的爸爸的笔记本上看到过一段用华夏文写的话,‘我以为一切都是真实,却发现我是虚假的;当虚假贯彻了一切,却发现我变得真实。我爱他,也爱我们的儿子,感谢他们让着一切变得真实。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既然不能避免这场战役,那就让我和他一起面对。至少还有希望。’
他不明白前半段写了什么,也不明白那句‘将军百战死’的意思,也许是因为他的华夏文仅仅是看得懂的水平,可夏添却明白了话语间的那些爱和无奈。
出发的预备号角响起,卡列在夏添的额头落下最后一个吻,在夏添耳边说了句,“好好照顾自己”说完,转身就走了。他不是不想陪在夏添身边,可他不仅仅是夏添的伴侣,他还是联邦的上将。
看着卡列的背影,夏添心里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种让他窒息的感觉,就像小时候,他的爸爸和父亲最后那一次举高高后就离开了他,让他无力。
这一刻,他也许知道了他为什么不愿面对军人。他们太伟大,对着世人伟大,又太自私,对着亲人自私。活下来的,才是最悲伤的。这大概是他不愿意接触军人的原因,虫族的战场上危险不断,谁都不知道意外会发生在什么时候。
他愿意当一个自由自在的海盗死在星辰大海,也不愿意独自一人活在安全的联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