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罕伺候苏代穿好衣裳,外头依然喧闹不止。
“抓刺客的是往宫后苑方向去了。”折颜从殿外进来,蹙着眉道。
苏代拿着梳篦的手微微一顿,往宫后苑方向去了?她摇了摇头淡淡道:“罢了,不管这事了。”
虽然嘴上说着不管此事,可心底却总是隐隐发闷,似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宫后苑,她在心里低低呢喃着,赛罕替她轻轻挽着发髻,却不想苏代猛地抬眸,神色有些怔然,“娘娘怎么了?”
苏代也不理她,只是喃喃自语:“宫后苑,七日之期。”遭了,宓姐姐必是被人算计了。
银烛台上的烛火轻轻炸出了一个火花,苏代猛然一惊,低声对折颜吩咐道:“让华清出去探探消息,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回来禀报。”
“是。”折颜答应了一声,微微屈膝一礼便退了出去。
苏代在屋内坐立不安,不停地往外头张望着,“这华清怎么还不回来。”
约莫是过了一刻钟的功夫,华清才回来了,一路小跑进屋内,急声道:“娘娘,抓起来的是韶婕妤和江大人。”
江大人?恍如一声惊雷炸在她耳畔,江宓的兄长为何还是进了宫?
来不及细细思索,她忙问道:“宓姐姐现在何处?”
“娘娘,韶婕妤和江大人皆被带去了正安殿,贤贵妃娘娘已经赶过去了,陛下的御驾似是也从清心殿出来了。”华清低头说道。
苏代听了,心中一沉,字条必是出了问题,可转念一想,纵然江良策私自进宫被抓到又能如何?江良策思妹心切,因而进宫探望江宓,真正论起罪名,挨顿板子也就是了,重要的是,字条是否已经被他们销毁了,还是还在身上?惠昭仪和贞妃谋害先皇后既然已成定论,他们就不好将此事闹到陛下面前。
想到这里,苏代更是坐不住了,对折颜吩咐道:“备仪舆,去正安殿。”
仪舆走在长兴街上,平日里还不觉得,她现在心中焦急,不停地催促着快些,再快些。
当苏代赶到正安殿时,不止荣秉烨和贤贵妃来了,还有凝妃,苏代轻轻瞥了眼凝妃,心中生疑,她怎么会此时过来?
江宓和江良策此时正跪在正安殿的地上,瞧见苏代,江宓轻轻向她递了个眼色,苏代心中顿时有了思量,“这是怎么了?”
荣秉烨冷笑一声:“江卿真是好身手,躲过了朕的宫门侍卫,一路探进宫后苑。”
“陛下息怒,臣妾听闻韶婕妤近来身子抱恙,想来江大人是忧心妹妹的病情,思妹心切才会一时之下做出这等不当之举。”苏代忙上前轻声道。
江宓跪在地上,低眉道:“望陛下恕罪,兄长是担心臣妾的病情,才会一时鲁莽。”
一直在一旁不吭声的凝妃忽然轻笑一声,她双手端在腹前,指尖轻轻摩挲着皓腕上的玉镯子:“懿妃妹妹这话本宫就听不懂了,韶婕妤身子抱恙,江大人担心亲妹才会翻墙而入,直探宫后苑,难道所有妃嫔的亲属皆可如此,效仿行之麽?懿妃和韶婕妤这话,置皇家的颜面何在?置陛下的威信又何在?”
荣秉烨的脸色本就有些阴沉,在听完凝妃的一席话后,他剑眉紧蹙,冷声道:“好一个思妹心切!”
就在此时,殿外匆匆走进一个侍卫,低头禀报道:“启禀陛下,臣在方才韶婕妤和江大人私会的地方发现了一只袋子。”
荣秉烨微微颔首,桓谙其忙上前将布袋子呈给他,他接过袋子细细端详着,修长的手指轻轻挑开布袋子上的细线,却从中掏出了一叠厚厚的银票,他的脸色顿时如寒冬一般,他冷哼一声,将手中的银票一把摔在江宓面前:“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江宓脸色变了又变,指尖是止不住的颤抖,她知道,她中计了,是有人算计她。
就在今晚,到了她和兄长的七日之期,她如约到了集福门不远处的第三座假山后,她的身形刚刚出现,就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口鼻,来人竟是兄长,她骤然大惊,压低着声音问道:“兄长为何亲自前来,我让人带了字条给兄长,莫非兄长没收到?”
江良策一怔,从袖口掏出一张字条,说道:“我就是接到了你的字条才过来的。”
江宓心中一颤,忙接过江良策手中的字条,展开一看,上头写的却是另外一行字,“两日后,集福门第三座假山,面谈长姊之事。”她一把揉了字条,声音里是止不住的颤抖,“我没让你过来,这字条不是我写的。”可笔迹却是她的,连她自己都辨认不出的笔迹。
猛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她亦是从贴身的荷包中翻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字条递给江良策,“难道这也不是兄长给我的?”
江良策神色狐疑的接过字条,上头是他的笔迹不错,可他从未写过这张字条,江宓瞧着江良策微变的神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拉着他的手往假山外走,急声对江良策道:“兄长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阵阵喧闹的声音,江宓来不及停住脚步细听,只是拉着他的手往外走,却不想和一帮侍卫碰了个正着。
接下来,她就和兄长被带到了正安殿。
她本是想着,只要她和兄长咬定是思妹心切,就算陛下处罚,挨顿板子也就是了,况且还有代儿在一旁说话,可她万万没想到,为何在她和兄长碰面的地方发现了一只装满银票的布袋子,朝臣和妃嫔见面,还有大量的银钱,心中越想着,她额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