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寒安醒来时,看着架子床顶部绾色的帷帐,没有了金丝银线绣成的和合如意图案,也没有了求子的香囊,身下的床褥亦不是上好的锦缎,有的只是素淡至极的帷帐。
她一阵惊慌,这里是冷宫麽?她被打入冷宫了麽!心口似压了千斤重,闷得喘不过气来,她不由捂着心口尖声喊叫:“啊!人呢!人都死哪儿去了!怎么没人来伺候本宫!”
尖叫声传出屋子,芳菲一路小跑着进了屋内,见盛寒安醒了,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有些欢喜:“小主可算醒了……”
盛寒安怔怔的瞧着芳菲,心口的沉闷压得她五官有些扭曲,声音里有些颤抖:“你唤本宫什么?”
“小……小主啊……”盛寒安微微狰狞的神色有些吓到了芳菲,在那束幽深的目光注视下,她磕磕绊绊好容易才说完这三个字。
小主?她还是宫妃?盛寒安一颗心跳得有些急促,她扯了扯嘴角正想笑,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猛然间瞪大了双眸,“本宫现在是什么位份?”
芳菲支支吾吾,生怕她一个迁怒便连累了自己:“小主……现在是嫔位。”
嫔位,盛嫔麽,她做了这般大逆不道的事,陛下却只是降了她的位份麽?盛寒安心底划过一丝喜意,陛下心里是有她的麽?
“陛下怎么说的?”
芳菲看着盛寒安一脸希冀,有些不忍告诉她缘由,“小主昏过去后,陈大人替小主诊脉,才知小主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陛下怜惜小主孕有龙嗣,才降了小主位份,迁……迁出了灵犀宫,小主现在住在清漪馆。”最后一句话,她有些底气不足,盛寒安有多喜欢富丽堂皇的灵犀宫她是知道的。
盛寒安听了芳菲的话,满脸的难以置信,双手不由得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口中喃喃着,“什么?你是说本宫有喜了?”此时的她已完全忘记了灵犀宫的事。
芳菲面上全是喜色:“是啊,小主怀上小皇子了,总算是苦尽甘来。”言罢,她情不自禁试了试眼角。
“本宫就要有小皇子了。”盛寒安神色泛着柔和的光辉,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口中喃喃着。
芳菲见她心情大好,也替她高兴,犹豫了再三还是道:“小主如今即已是嫔位,不是一宫之主,便不能自称本宫了。”
芳菲这话无疑是将盛寒安猛地从美好的境况中拉回了残酷的现实,她眉梢一挑,尽是怒意:“惜容那个贱人呢!将本宫害成这般境地,她个贱蹄子死哪儿去了!”
惜容一直在屋外悄悄的听着,本来眼见盛寒安得知有孕后心情大好,谁知半路杀出个芳菲,她恨恨的咬牙,一听盛寒安叫自己,忙抹了抹脸,作出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进了屋内。
“小主可算是醒了,奴婢都快急死了,啊……”
盛寒安一见她,想起自己如今这般田地皆是她一手促成,怒火中烧,“贱人!”她猛然间将芳菲端来的热气腾腾的汤药一股脑的泼在她脸上,滚烫的药汁泼在惜容的俏脸上,立刻红了一片,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可她不敢伸手去碰,她知道现在脸不是最重要的,她若是哄不好盛寒安,她的命也别想要了。
“奴婢知道小主心里不痛快,也自知是奴婢害了小主,若是能挽回一切,奴婢便是死也甘愿。可事到如今,奴婢只盼着小主能保重自己的身子,小主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替肚子里的小皇子想想啊!”惜容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声音里尽是哀婉与恳切。一番话后,她还不住的磕头,连芳菲都觉得有些动容。
一提及小皇子,盛寒安凌厉的眸渐渐柔和下来,手指轻轻抚上还未突起的小腹,那里有着一个小小的生命,是她和陛下的儿子,想到是惜容出主意焚催情香留住了陛下,自己这才得幸怀上皇嗣,她瞪了眼惜容,冷哼一声,却没有开口。
“小主现在身怀小皇子,陛下哪里能真的恼了小主,不过是要做给旁人看的,过不了几日,陛下定会下旨复了小主的位份,小主须知道母凭子贵啊!”惜容暗暗忖度着,见她神色有些松动,趁热打铁道。
她的这番话无疑是正中盛寒安下怀,只听盛寒安侧了侧眸,喃喃开口,像是问她又像是自问,“陛下真的会复了本宫的位份麽?”
“会的,陛下从前这般宠爱小主,若是不是被人挑唆,如何就能降了小主的位份!”
“被人挑唆?本宫是被人陷害的?”盛寒安猛地一拍身下的床褥,厉声道。
惜容飞快扫了眼歪在床柱上的盛寒安,心中立时有了思量:“对啊,若不然小主用香的事情怎么会被人发现,小主明明只有每日傍晚才熏香,可偏偏司制司的女史送错了斗篷后,竟然隔了一夜才发现,不是有人成心如此还能为何!”
盛寒安面色愈发的阴沉,芳菲见她情绪有些不稳,忙道:“小主现在需要静养,你说这些做什么!”
“那人可是凝妃?”盛寒安阴测测的问道。
惜容心知就是此时,忙道:“小主猜错了,并不是凝妃。小主仔细想想,之前宫里最得陛下恩宠的是何人?小主荣获圣眷后,又是谁会因此怀恨在心呢?”她没有确切的说是谁,只是引导着盛寒安去猜。
谁最得宠?谁又会怀恨在心?她挡了谁的路?还能是谁呢!心底似有滔天的怒火翻腾涌起,她冷笑一声,咬牙切齿的模样让她姣好的五官微微有些扭曲,“未央宫!乞颜苏代!”
芳菲生怕她身子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