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笙握着盛嫣然的手徐徐穿过游廊,唇角噙着淡淡宠溺的笑意,一路行至仪舆前。
他缓缓松开握着她的手,柔声叮嘱道:“不用太过紧张。”盛嫣然微笑着点了点头,一旁候着的宫人眉眼皆含了笑瞧着这对新婚燕尔的人,可是唯她知晓,他唇角凝着的笑意不及眼底。
太子和太子妃的仪舆在祭坛前停下,顿时有司礼太监高唱:“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到。”
盛嫣然被人扶着下了仪舆,端正肃容,双手轻端在身前,嘴角凝着得体的微笑,荣笙上前握住她的手,二人被人领到祭祀的案几前。
祭台左侧立着后宫妃嫔和命妇,右侧则是文武百官,二人站定后,只听太监宣读圣旨,接着便是一连串的祭祀仪式,皆由身着暗红色长袍的祭司完成。除厄、消灾、赐福、祭歌吟唱与舞蹈,两人站在祭台前,约一个时辰。
祭礼结束后,只见文武百官对着荣笙和盛嫣然的方向跪下行礼,齐声道:“恭祝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殿下百年好合,皇孙早诞,大楚国运昌隆,举国康泰。”
接着便是命妇们拜见太子妃的朝贺礼,盛嫣然一袭太子妃正装,眉眼间是端庄的笑意,当真是一副国母之态。
苏代站在祭台左侧,淡淡凝望着未来母仪天下的女子,盛嫣然确实比魏姝更适合当太子妃,魏姝心思重,恐怕难以容人。
祭礼结束后,阖宫妃嫔前往关雎宫拜见太子妃。
到了关雎宫,六宫从一品以下的妃嫔皆跪拜参见了太子妃,妃嫔渐渐坐定,盛嫣然轻轻礼了礼腰间的宫绦,款款坐在贤贵妃的下手边,苏代刚端起茶盏,只听凝妃微微一笑道:“这太子妃向来是璃宫里最尊贵的人,位份乃是从一品,也幸好贵妃娘娘是正一品,相当于侧后了,不然这刚才的行礼可怎么论才好?”说完,凝妃兀自掩了唇吃吃的笑着,正一品又如何?侧后终归不是正后。
她这一席话说的在场人皆不敢接话,只得佯装不在意的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贤贵妃脸上的笑意微微一顿,却并没有动怒,就在此时,只听盛嫣然抬眸微笑道:“贵妃娘娘即是我的亲姑母,又是我夫家的婆母,我自小便和姑母亲近,姑母更是待我视如己出。如今我既已入了皇家玉碟,与姑母又更多了一层关系,喜上加喜,母妃,您说是不是?”言罢,她眸含笑意的望向贤贵妃。
贤贵妃微微颔首,笑道:“喜上加喜,亲上加亲,说的不错。”
在场其余妃嫔闻言,皆是笑着应和贤贵妃和盛嫣然的话。
凝妃微微挑眉,唇角勾了一抹浅笑,毫不在意的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拨弄着杯盖。
一套大礼下来,庄妃染着红脂的唇色竟渐渐苍白了起来,手执锦帕掩唇低咳不已,江宓在侧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庄妃无力的摆了摆手:“老毛病了,累不得,动不得。”
贤贵妃见状,怜惜的看着庄妃:“辛夷身子孱弱,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庄妃体力早便耗尽了,听见这话,也不推脱,起身对着贤贵妃和盛嫣然屈膝行了一礼:“贵妃娘娘怜惜,臣妾先行告退。”
盛嫣然神色无不关切的望着庄妃,柔声道:“庄妃娘娘劳累了。”
苏代眸色微微一顿,旋即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朝盛嫣然望去,是她错了,她原先以为盛嫣然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不工于心计,可先下看来,盛嫣然的城府不会比魏姝要浅,想到这里,她低眸轻笑,东宫未来只怕不会比璃宫太平了。
庄妃走后不久,只听外头走进一个小宫女禀报道:“启禀娘娘,二皇子、三皇子和诸位帝姬在外面求见。”
“定是来拜见长嫂的。”贤贵妃对着盛嫣然微微一笑,“让他们进来吧。”
不多时,只见外头缓缓走进一列皇子帝姬,这不是苏代第一次见他们,却是苏代第一次这般近距离打量他们。
为首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单手负于身后,眸光清朗,宛若一位谪仙公子,只可惜他站不了多时便已是气喘吁吁,肤色白皙的不自然,浑身皆是浓浓的药味,这想来便是文昭仪所出的二皇子荣琅了。
另一个皇子只有七八岁大,正是天真可爱的时候,苏代不禁想起了胥珩,这是贤贵妃所出的三皇子荣怀。
帝姬只来了四位,汝宁帝姬、嘉阳帝姬、临川帝姬和宜清帝姬,分别是先皇后、凝妃、玉嫔、欣嫔所出,剩下的两位淳和帝姬、尧安帝姬皆尚在襁褓,未曾露面。
几位皇子帝姬给盛嫣然行了礼,盛嫣然笑着给了每人一些小礼物,嘉阳帝姬一行完礼,便笑着扑到了凝妃的怀中撒娇。
倒是汝宁帝姬神色淡淡的瞧着坐在江宓下手边的路美人,路美人一阵赧然,只听汝宁帝姬朗声道:“她们皆说你长得像极了我的母后。”
路美人喏喏的低下了头,细声细气的说道:“嫔妾不敢当。”
“我从未见过我的母后,今天见了你,我也大抵能想象出母后的长相。”汝宁缓缓走到路美人身边,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随着汝宁渐渐的迫近,路美人只觉得浑身发寒,眼前的帝姬分明只有十岁,可身上的气势竟是比成人还要震慑。
“帝姬谬赞了,嫔妾实在赧然。”路美人低下了头不敢直视汝宁的视线。
“我并没有夸你。”汝宁唇角扬起一丝讥笑,奚落道:“不过你是该赧然,用这种手段来吸引父皇的注意,实属下贱。”
“汝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