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老打开的布套里面装的是十二根长短粗细各不一的针砭,洛可妍知道这正是应穴施针所用的应龙针,而需要用到如此技法,说明以雪的病情不轻!
仲老的医药功力世间顶级,一般的疑难杂症于他来说也是弹手之间的事,稍用药物就可解决,可现时却要出动这套针砭:据外祖医书手扎记载,这套应龙针砭是用天外玄铁所制,世间独一,而针砭运用时的手法称为应穴施针,乃是神药谷的独门技法,有起死回生之功效,但施针时需精力极度集中,再将内力运输到针砭之上,待针刺入穴位之内时,利用内力将其堵住的筋络打通,每动用一根银针,都会增加一分危险,而稍有不慎,不但被施者伤上加伤,连施救者也会因内力突然回退而受到重创,所以,一般不会轻用。
洛可妍站在一旁,连呼吸都不敢出声,只怕会扰到仲老的心神。
只见仲老挑起最细的银针,分别在在以雪的风池、百汇、太冲施上,待稳入其中则轻放其手,再从针套中抽出一根稍粗的,在烛火上缓缓一过,拿起她的中指,对准指尖戳进,瞬间几滴黑血从那放出。
直至滴出小半碗,才将针砭抽小心抽出,放置一旁。随后从随身的药盘中拿出一块药纱将方以雪指尖上的血拭干,并将银针抹净。
见仲老医治完一个段落,洛可妍轻步上前,“以雪……怎样了?”
这时,屋外也传来个小心翼翼寻问的声音,“以雪怎的了?”
说话的正是方以雪的母亲夏氏,跟在她身旁的还有父亲方之怀。因事情在训院发生,院内知道以雪出身世家侯府,发生此等大事自是不敢藏着掩着,即刻派人前去通报。待他们赶到时,洛可妍和齐阳已把方以雪送到仲府之中。
为免二人去了训院却见不到人,所以在征得仲老同意的情况下,洛可妍派人将他们请来。
二人不知到底发生何事,训院来人也只说以雪突然晕倒,他们慌忙前去却找不到人,正准备焦急外出寻人时,一个叫齐阳的男子出现在他们身边,说方以雪正在这里救治。
本想一来就抢过女儿另找大夫救治以免延误时机,可当齐阳一听说是神药谷的人正在救治,二人怀疑之中也带着期望。
仲老因着施针,花费较多时间,此时二人在屋外等得焦急,直想推门而入,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坏了女儿的救治,只好生生忍着。
这时听到里屋有了动静,猜想必是有了结果,急忙开口问道。
仲老听得,朝洛可妍说道:“这丫头头上的银针过会才能取下,你先出去与他们说说吧。”
洛可妍知道仲老有话想与她说,但此时夏氏夫妇的焦虑也是情理之中,缓步走向门边,秀手轻抬,推门而出。
夏氏见一门一开,急忙想进,却见洛可妍走了出来。
讶异之中看了眼方之怀,随后朝洛可妍问道:“可妍,你怎的在这?到底怎么回事,以雪怎会无缘无故晕倒呢。”无论是训院还是带他们来的齐阳都没人提起过洛可妍在此,而且她守在里面如此之久,洛可妍为何没出来与他们见过面?
“夫人,莫急,以雪……不是晕倒,而是中了毒……现在还在救治。”
“中毒,为何……中的什么毒,解了没有!”夏氏一听,整个人将要昏倒,女儿怎会就无缘无故地中了毒呢!
想着今日的情形,再加上她临走时在那把青羽扇上面闻到的味道,她可以肯定,以雪中的碧葫芦,就是沾在那把扇子上。以雪向来与人无怨,而扇子本是她洛可妍的。“以雪中的是碧葫芦的毒,仲老已帮她解了,现在只待最后的取针即可,夫人、方大人还请勿慌。”
“碧葫芦?这是何毒?”方之怀听到女儿毒已解,心中松了口气。
“是一种江南地区盛产的水葫芦,果叶无毒,根茎有毒,而且是最末那一段的汁液才有剧毒,你女儿中的毒就是来自那一部分,”一直站在一旁的崇一听得,慢悠悠地解释道。
方之怀一听,便知其中有问题,她的女儿怎会无缘无故地在训院那种地方中了水里东西的毒,这绝不是偶然。
夏氏虽还在伤心,但她如何听不出来其中定有其他原因。她的女儿向来不与人结怨,哪个人会这般凶狠会要致她于死地。除非……除非是阴差阳错替人受了罪!除了洛可妍,她想不到其她。
她早跟以雪说过,离洛可妍远点,她就是不听。
若是以前,只因着身份背景,以雪一任性,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可这段时间以来洛可妍的变化她看在眼里,她的人生注定不会太平静。
她的女儿那样单纯,入不了她的世界!“可妍,不是方伯父不喜欢你,只是……你也看到了,以雪是个单纯的孩子,她支撑不了你那样的世界,算伯母求你,你能不能以后离我们以雪远……”
“唉……怎的这种情况下说这种话。”方之怀见夏氏讲得如此直接,开口拦住了她,随后朝洛可妍道:“你方伯母太过伤心,她讲这些都是无心的,你别往心里去。”
洛可妍听着,低下眼睛,没有说话。
“进来吧。”正当门外三人都没有讲话时,屋里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夏氏夫妇一听,即刻往里冲去,特别是夏氏,直接朝方以雪躺着的床沿就扑了过去,看着方以雪苍白的脸,一时抽泣得更为大声。跟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