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花心里一想,老药子说得不错,请一回戏班估计不便宜,屯里还没这闲钱呢。不过张小花又想,可以叫屯里人来梨园看戏,这样就划算得多,主要是野猪岛有些老人走不动路,不能受车船颠簸,要是把戏班子请回去就再好不过了。
梨园里头大伙散了之后清静了许多,戏子们跑到后台换戏服卸妆,小厮开始打扫,满地都是瓜子花生壳。
幕布挑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戴着圆帽,手里拿着折扇几步一摇的,看似十分得意。
“程四爷!”张小花摇手打了个招呼,他就是梨园的班主程四爷。
“哟!”程四爷见是张小花,两步走过来,高兴地说道,“是小花来了啊!来来来,进里头坐。”
“不用了,我就是路过,进来捧捧场,坐这儿也一样。”张小花拉着长青介绍道,“这是我……嗯,丈夫,这位也是我们屯里的老人。”
“大兄弟一表人才啊,这位老哥……是从医的吧?”程四爷做这行当,自然是个人精,几句话就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不显得生疏。
张小花惊讶地问道:“程四爷咋知道?”
老药子看着程四爷,谦虚说道:“只是乡下的赤脚医生,帮屯里人看看病。”
程四爷在掌心敲了敲折扇,摇头说道:“不像,一点都不像,老哥你这气度,决计不是乡下郎中,怕是在大地方见识过吧?可不用瞒我,干我们这行,跟三教九流打交道多了,别的本事没有,这副招子倒挺亮。”
程四爷心里想,这是哪个山屯?一个郎中气度不凡,跟那些老医都能一比,这大兄弟不卑不亢,腰杆挺直,眉眼正直,不知道的还以为刚从军营里出来,而小花妹子随便哼首曲子,连他都没听过。
寒暄了一会儿,程四爷主动邀请道:“几位今天没啥急事吧?要不咱们去咸丰楼一聚,我再叫上小蔡他们,小花,这回咱们梨园算是大放溢彩,我寻思着找机会感谢你呢。”
“这太耽搁了吧?你们不是还要去祝员外府上唱一场吗?是秋兰姐的府上吧?”张小花只知道一个祝员外。
“是啊,祝夫人可真算是给咱们梨园面子,我们才刚回来,就受到了相邀。晚上的戏,还是来得及的,小花妹子,我还想跟你请教一番呢……”
程四爷有意跟张小花结交,她能编出这么好的戏,以后也能拿得出来,以后少不得要多麻烦她,要是梨园不时就有一些新戏出来,还不财源广进?有好戏,有小蔡这样的名角儿,他们戏班子就能走出清河县了!
“请教不敢,我就是误打误撞,都是家乡的曲子,咱们屯路途有点远,所以吃饭就免了吧,程四爷,你们这戏班子,请唱一出要多少银子?”
“咋了?你们屯里有喜事?这价钱得分日子,要是平常,就百两银子左右,要是放在过节,就贵一些,清河县的大府邸甚至都有出过五百两,不过要是小花妹子有事,我们可以免费给你唱一场!算作你给我们出谋划策的答谢,不知道你们是哪个屯?”
张小花一看有戏,这程四爷真是会做人,先说价钱,转过话头又说是张小花的话就免费唱一出,不过他也算有诚意,想要笼络张小花这个“人才”。
“不要钱?”老药子眨巴着眼睛,咋想都想不通,这程四爷跟小花的交情有这么好?请唱戏都不要钱了。
长青也是诧异地看着张小花,她这人可真是,在屯里跟谁都熟,到了外头,只跟那位祝夫人来梨园一次,就和梨园的班主熟稔了。
“喜事啊……暂时没有,不过过些日子就有了,程四爷,那到时候再请你们?”张小花知道,屯里现在没闲钱,都得把钱花在正事上,估摸着暂时也就这一次机会,所以她要挑个好日子,让屯里的老老少少乐呵乐呵。
“那成。”程四爷爽快地说道,“到时候你们告知一声日子,说了半天,你还没说是哪个屯呢?”
张小花见程四爷挺亲和,他和贵胄富商交道打得多,却也没有拿特殊的眼光来瞧乡下人,要不然,像这种大戏班子是不会去乡下给庄户人唱戏的。
“在野猪岛。”
程四爷听到“野猪岛”三个字,眉毛轻轻挑了一下,似乎有一点为难,问道:“是出海的那个野猪岛?”
“是了,程四爷要是觉着为难,那就作罢。”
野猪岛以前是盗匪聚集,被官兵围剿之后成了穷酸沟,身份到底是有些尴尬,又是犄角旮旯的,难免会引人揣度,张小花没有刻意隐瞒,没啥好藏着掖着的,不必妄自菲薄,要从根本上让外人对野猪岛改观。
“不是为难……只是我大概晓得有个野猪岛,不过咋去可迷糊,有船只来往吗?”
张小花松了一口气,程四爷这么说就是答应了,高兴地说道:“咱们屯里一条船,应该也够了。”
“那就最好,对了,咱们戏班子刚排了你编的《思凡》,估摸全清河县要唱个几十场,年后更忙碌,最好是年前,这时候空闲多。”
“得,程四爷,咱们屯里的父老乡亲肯定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你们!”
事成了,张小花心里乐开了花,并决定以后多来梨园走动,这程四爷又有本事为人又仗义,她要是能多弄几出戏出来,对谁都有好处。
从梨园出来,张小花三人就准备的打道回府了,就属老药子最兴奋,他想到屯里也会来戏班,整个人走路都带蹦的。
“小花,我回去把这消息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