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花纳闷,她和祝夫人也不沾亲带故,自个儿只是一乡下渔妇,咋和她唠上了呢?
“算是吧,我家在野猪岛,都靠打渔混些嚼裹。”张小花觉得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果然,祝夫人微微一惊,抬起头来,在张小花身上多瞅了几眼,见她不卑不亢的,多少有些惊讶,别说是野猪岛的人,就是庄户女子,也会少这份气度。
“野猪岛啊,我听说过。”祝夫人扣了扣茶碗,有些出神,似乎在寻思些啥。
张小花有点坐不住,咋还没提赏银的事呢?不会被空手套白狼吧?
“夫人,天色不早了,屯里的人还在等着我呢,您看……”
祝夫人醒悟,颇不好意思地说道:“你瞅瞅我,净晃神,我在出阁前,家里也是卖鱼呢,看到你,想起以前的事儿了……我身上就这么多碎银子,你看够不够?”
祝夫人从袖兜里拿出一把碎银子来,塞到张小花手里,张小花忍不住有些激动,她还没见过碎银子呢,一共五两。
“够了,夫人。”张小花攒着银子,起身说道,“夫人,不打搅您了,我先告辞了。”
“等等,你叫啥?”祝夫人乡下口音浓,嫁到祝府这么多年也没改过来。
“张小花,有什么吩咐吗?”张小花觉得祝夫人只是随意一问,难道她还真会记住一个无名小卒的名字吗?要么就是她待人都是如此随和用心。
“没什么,就是瞧着你面善,以后你们野猪岛再捞到昆布,都往祝府上送就是了,价钱方面不会让你们吃亏。”
“哎。”
张小花应允了,然后跟着家丁出了祝府,怀揣着五两银子,张小花心里舒坦底气十足,忍不住回头看祝府的大宅,心里咕哝,祝夫人是个好人。
有了银子,张小花首先就跑到粮店,名字响当当,叫“大和祥”,各式各样的米面,主要是麦子、高粱、黍米等等,还有一些枣啊豆的,光是豆就有黄豆绿豆好几种呢,每一堆上面挂着一个小木牌,写着名字。
“老板,称两斤面粉。”
“得咧!”
脖子上插着一根烟杆的老板赶紧催促着伙计,每逢赶集,店里的声音都忙不过来。
张小花遛着到处瞅,她最想买的是大米,好不容易才在最里头找到堆着的大米,一看价格,吓得张小花眼皮一跳,十文钱一斤!而且品质不怎么样,略带黄色,粒儿小,闻着倒是香,不同于用化肥催生的大米。
“这玩意咋这么贵呢?”
老板呵呵直笑:“南方来的,运过来都不容易,可不就贵嘛,咱们也不兴吃这个,只有大户人家的小姐们熬清粥才会买,咱们镇里,就我‘大和祥’还进大米和糯米!”
张小花嘴馋,她吃惯了大米饭,这几天都是鱼啊肉的,腻得慌,别看米饭啥味道都没有,真正不可或缺的,还是它。
“称一斤吧……”张小花咬咬牙,就算是打打牙祭也成,“还有糯米,也来一斤。”
“成,姑娘爽快!”
老板脸都快笑成一朵菊花,像他们这种正经生意人,能看脸色,有眼力见儿,从张小花的衣着就能看出她的出身,只是他不像那些穷练摊儿的,把喜恶摆在脸上,只要她付钱就成。
“姑娘,要不要来斤红枣糕,又甜又香,你尝尝?”老板给张小花掰了一小块红枣糕,张小花没尝出啥好吃来,比蛋糕还硬一些。
“红枣糕多少钱一斤?江米条呢?”张小花觉得问清楚价格才行,虽然她现在有些余钱,也不能挥霍。
“都是三文钱。”
“那各称半斤。”
“冰糖呢?”
张小花很久没尝冰糖了,小时候家里总有个小罐子,里头是大颗大颗的冰糖,嘴馋了母亲用小锤子敲下一块来,当糖果吃,孩子总耐不住性子含,多数是嚼碎了很快就吃没了,现在想想,那纯粹的甜味,比后来吃过的各种香料添加剂的糖果好吃得多。
“红糖三文钱,冰糖稍贵一些,四文钱。”老板心想,今天来了个大主顾了!
“也各要一斤。”张小花觉得钱跟流水一样,不敢买了,“就这些了,包好了,别在道上给我漏咯。”
店小二手脚麻利,还送了一个布袋,一个袋子分为几层,装着面粉和大米,把糖和糕点江米条用纸包好,用绳绑牢实了才给张小花。
“一共四吊钱。”老板用算盘噼里啪啦几下就算好了。
“嗬,正好凑个整数。”
张小花拿出一两银子来,还找了她六吊钱,正好,她现在缺零钱,走在街上,张小花琢磨着也挺瓷实,耐花,不过这还只是些零嘴,要被长青知道用四十文钱买了一些吃的,肯定劈头盖脸骂一顿败家娘们儿再说。
随后,张小花又跑到油盐铺子,买了一些酱醋胡椒之类的佐料,亏什么也不能亏了肚子,过日子最重要的还是个吃。
大嘴嫂他们早就置办好了,除了公中要买的一些必需品,还有各家托大嘴嫂他们买的一些物什,来的几个人把货放在船舱里,都坐在码头上等张小花。
当张小花风尘仆仆地出现时,就连里正都跳起来了,她背着一个布包,里头沉甸甸的,还有零散的东西,最主要的是,她手里居然还拎着四只鸡!
“小花!你去打抢啦?!”
大嘴嫂拥了上去,诧异地问道,也说出来里正他们的心声。
“嗨,哪能?快帮把手,我这胳膊都快断了!”
张小花赶紧把手里缚着的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