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听楚玉蕤说出这番话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道:“少阁主这说的是什么话，我等既然在癯仙阁办事，就定会听从少阁主的命令的。”
楚玉蕤笑了笑，“要各位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到癯仙阁内人们居住的地方看一看。”
众人不明白楚玉蕤为何要这般做，一人问道:“少阁主，内人心惶惶，背后说阁主什么的都有，当务之急，难道不是应该澄清谣言吗？”
楚玉蕤摇了摇头，“阁下也说了，现在是人心惶惶，背后说我什么都有，恐怕我在这阁中的威严还有待考证，阁下觉得我澄清谣言，有用吗？”
“这……”方才还想要劝说楚玉蕤的几人顿时没了话语，虽然不知道楚玉蕤为何让他们这样做，最终还是照做。
第二日一早，那几个人回来，报告了情况，果然是癯仙阁里的探子，带回来的消息也极其准确。
楚玉蕤听了他们所带来的消息，点点头，起身带着映雪，“走，去看看他们办事的地方。”
癯仙阁虽然叫做阁，可规模并不小，下头分了许多层，最基层便是隐藏在人群之中的探子。
走至一处房间，映雪正预备说楚玉蕤来了，楚玉蕤却伸出手做了个噤声的姿势，静静地在窗外看着里头正在整理资料的人。
里头一个穿着鸭卵青短褐的人不经意瞟了楚玉蕤一眼，在接触到楚玉蕤的眼神之后迅速低下了头。
“那个人叫什么，这几日都在做什么？”楚玉蕤觉察到他的眼神之中有躲闪的神色，便多问了几句。
映雪看了那人一眼，想了想道:“那人叫李文，是不久之前才到这里的，这几日一直留在癯仙阁整理资料，主子是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楚玉蕤觉得有些奇怪，“癯仙阁一个收集情报的组织，会随意教人进来？”
映雪解释道:“主子有所不知，癯仙阁自然不会轻易教人加入，只是此人是阁中一人的亲戚，办事能力也强，外出寻亲，就只有他一个亲戚了，又活不下去，故而才教他进来的。”
楚玉蕤点点头，又问了映雪是在什么时候流言开始传出，问了一系列问题之后，楚玉蕤笑了笑，看来，她懂了。
既然是流言，定不会空穴来风。
楚玉蕤顺着那人查下去，发现那人虽是癯仙阁内一人的亲戚不假，但不久前曾经在楚策手下做事。
楚玉蕤冷笑一声，定是她上次比武时暴露了癯仙阁，楚策才会留意癯仙阁。要说楚策的消息还真灵，前些日子她才刚收到秋察司的信，这么快楚策便派了人来癯仙阁散布谣言。
一石二鸟，既拖垮了癯仙阁，消除他后顾之忧，又可以趁机向华襄帝邀功。毁的是一个癯仙阁，攻的是心。
第二日一早，楚玉蕤立即召集阁内所有人，看着下头的李文，楚玉蕤起身忽而大声道:“李文何在！”
李文突然被点了名字，身子抖了抖，向前挪了几步，低着头道:“属下在。”
“癯仙阁主归顺当今陛下，癯仙阁要散了，这句话，可是你说的？”楚玉蕤声音平静了下来，两眼盯着李文，教他不得不说实话。
李文结结巴巴道:“属下……属下也只是道听途说，道听途说。”
“好一个道听途说！”楚玉蕤高声打断他，“正是因为道听途说，所以你会将这条莫须有的消息传播出去。正是因为道听途说，所以你会不顾虑后果。正是因为道听途说，所以你才会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谎言让它变成真的！”
李文被楚玉蕤一番话吓到，只垂手现在原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楚玉蕤走到众人中央，绕到李文身旁，“说不出来话了？那我来替你说！”
“一个月前，你李文，在楚城二老爷楚策手下办事，因为我在比武场上赢得头彩，故而楚策派你潜入癯仙阁内观察。”
楚玉蕤看着他的额上一滴冷汗滴下，又继续说道:“不久之前，楚策又得到消息，这个消息也多亏了你告诉他，秋察司来了信，希望楚玉蕤进京一趟，楚策因此心生一计。抓住这封来自秋察司的信大做文章，先让你在癯仙阁散布假消息，紧接着离乱人心，目的便是让癯仙阁土崩瓦解，以此来消除癯仙阁在江湖上对楚策的威胁，我说的可对？”
众人像是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原来一切都是谣言，可谣言一传十十传百，听着听着便成了真相。
好在楚玉蕤及时赶来，不然楚策的计谋还真的会得逞。
楚玉蕤故意叹了口气，装作可惜道:“可惜啊，我癯仙阁内众人团结，即便是有人胡言乱语，我相信大家的衷心也不会动摇的吧？”
楚玉蕤的这句话让众人感到脸烫。
所有事情终于真相大白，惩戒了李文，癯仙阁又恢复了宁静，可楚策这一计把楚玉蕤搅得心神不宁，把她从前的计划完全打乱。
楚玉蕤与映雪挑了一个茶馆的雅间，偷得浮生半日闲，望着下头街道两旁的铺子，大多数都有个“楚”字。
“主子接下来预备做什么？”映雪以为楚玉蕤在京城还有事情，故而想问问楚玉蕤是不是要回安平。
“那下面的铺子都是楚策名下的？”楚玉蕤没有回答映雪的问题，却问了下面的铺子。
映雪眸子暗了暗，“原本应当是属于主子的。”
楚玉蕤点点头，表情未变，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楚玉蕤挡了之后还要再将他一军。
这才符合华襄的礼仪——礼尚往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