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似乎无比漫长,两匹马在一条人稀罕至的小路上飞奔了许久,直到月上中天,到了这每日交替之时才缓缓停下。
上泉宫月抬头望着天际,过了子时,即是初七,才算是真正迎来了七夕,只是现在看来他们三人在这浪漫美好的节日里要东躲xc了。
她与谢谢本来是驾驭着马奔跑在驿道上的,她忽然想到既然神道宗的人能派出那么多巫侍出现在桑木町,附近的路上必然还有设卡,于是两人改行小路,希望能绕过他们的阻拦。
一路上颇为颠簸,有好几次韩笑都被惊醒,但只是微微睁开眼,嗅着扑面而来的芳香,看着少女白皙的后颈部,便又沉沉睡去。
虽然谢谢离得稍微远些,却能清楚的感应韩笑什么时候醒来了,又睡了过去。
韩笑眼眸睁开的时候,谢谢欣喜无比,长长的眼睫毛轻抖,侧过脸,清澈如水眼眸中满是韩笑的身形。
既然能醒,说明人没事。
只是谢谢心中有些埋怨自己的无能为力,如果月亮出来的再早一点,又或者今晚是十五,就不需要韩笑这般为她们拼死拼活了。
她也拥有一些力量,可惜要发挥起来,需要凭借天边洒落的月光。
“已经跑了很久了,停下来歇一下吧,我怕他身子会受不了。”上泉宫月提议道。
“嗯。”
上泉宫月与韩笑的腰绑在一起的缘故,下马十分不便,只能等谢谢帮忙。
还不等上泉宫月说什么,谢谢已经停下马,轻抚着马匹的浓密鬃毛,使得它安静的卧倒,然后整个人轻松的走了下来。
她走到上泉宫月骑着的马旁,轻轻摸了摸马儿的头颅,便见马匹十分温顺的卧倒,这时谢谢才解开绑在上泉宫月与韩笑腰间的绳子。
昏睡不醒的人总是比醒着的人更重,上泉宫月吃力的抱着韩笑,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脚步,将他搬到路旁一片空地上,那里铺满了谢谢找到的稻草。
二女各自使力,将韩笑轻轻放了上去。
夜间寒风呜咽,林梢枯枝摇曳不停,哗哗作响,让人心烦意乱。
上泉宫月携着从马鞍上拿来的弓箭,去林中找水还有摘些山果回来。
而谢谢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静静守在一旁。
看着眼前昏睡的人,忽然想起以前在矮山里,韩笑也是这样在夜里守着自己的。
“那现在换我守着你吧。”谢谢在心中轻声道。
她在怀中摸了摸,掏出一把锋利的肋差,这是当初韩笑递给她防身用的短刀,此刻,谢谢拔出刀刃来,借着月光能够清晰地看到上面有冷峻的寒芒流转,锐利而小巧,很适合她使用。
“我才不是你眼中只会腻人的小姑娘。”
谢谢将肋差放了回去,本来稚嫩的眉宇舒缓,陡然间又恢复到最初与韩笑相见时,那股成熟模样,仿佛她的身体内住着一个大人的魂魄。
很快上泉宫月就回来了,虽然没有水囊这种可以盛水的器皿,但她把羽箭从箭壶中倒了出来,且当水囊一用。
上泉宫月一手拿着山果,一手提着箭囊走到谢谢旁,递来果子,道:“来尝尝,还挺清爽可口的。”
谢谢摇了摇头,“不用了宫月姐姐,我吃不下。”
上泉宫月瞥了瞥韩笑,看到他神态安宁,呼吸平缓也就放下心来,笑道:“别担心,这家伙肯定没事的,要知道祸害遗千年,他至少还有千年的命呢。”
谢谢闻言噗嗤一笑,“不用活一千年,他能活一百年我就满足了。”
“咦?这道伤口。”这时从上泉宫月的角度,忽然在韩笑右臂上发现一道骇人的伤口,极为细长,血与水融在伤口的表面,仿佛一层胶状的膜,伤口周遭的皮肤俱是一片深红,虽然血液不再滴落,但这血肉模糊的景象依旧触目惊心。
谢谢心中一惊,怕韩笑伤口感染,心道赶紧在周围找寻一些用得上的草药。
“我知道怎么分辨草药,我去采药。”谢谢说罢,一头钻进林中。
剩下上泉宫月与韩笑一人,她看着韩笑的伤,心中一酸,蹲下身子,嘟囔道:“还好我提回来了清水。”用手舀着水,清洗着韩笑满是血渍与脓水的伤口。
上泉宫月温柔的握住他的手臂,一遍一遍极为耐心的擦拭着韩笑的伤口,换做是以前,光是看着这些化脓的伤,她都觉得作呕,可现在却用自己的手抹掉融在一起的血水与恶脓,将这道裂开的伤洗干净。
“你不仅是个混蛋,还是个笨蛋,莽夫。”她一边清洗一边抱怨道:“你真不要命了啊。”
丹凤眸瞪得大大的看起来极为生气,眼波却是波澜起伏,蕴着情意。
“如果我的武功像姐姐一样高强就好了。”念及此处,上泉宫月拍了拍衣襟,在浴衣里她也将关有蕴虫的木匣带了出来。
这个东西对她而言很重要,她一直随身带着。
蕴虫能让一个后天境的武者瞬间破镜,成为先天境,还能掌握独特的业力,只是代价太大,上泉宫月一直狠不下心来吞下蕴虫。
而现在,如果有必要,她会毫不犹豫的吞下去。
他们三人之中武艺最高的韩笑现在还昏迷着,谢谢只是一个小女孩,一旦有什么危险,只能靠自己了。
之前她们骑着的马,马鞍上都有装满箭的箭囊,有蕴虫和这些弓箭在,她有信心可以承担起这些责任。
“八十二,八十三。”上泉宫月数了数,两袋箭囊里共有八十三支羽箭,怎么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