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则此前虽然怀疑林少爷乃是易钗而弁的女儿身,但眼下亲眼见到,还是颇为惊讶。
她此刻眉目紧闭,一袭鬟鬓倾泻如墨,乌鸦鸦的纤细秀发随意散落在五色绫罗绣花枕上,虽是眉目如画,但粉雕玉琢的脸蛋儿却透着七分病容,苍白柔弱的模样,一如水流花谢,望而生怜。
张正则心中感到阵阵揪心,向她腕中一探,果然是体内透着迫人的寒气,如跗骨之蛆的道伤缠绕在血肉筋骨中,已将她的道境蚕食殆尽。
张正则体内运转青囊术,九阳真气登时遍覆生机,而后顺着沿着少阴脉徐徐注入她的体内,真气所过之处,便如枯木逢春,一碧千里。
她体内的寒气渐渐消退,道伤将要散去时,房门外忽然传来动静。
张正则暗道不好,自己可是悄悄入了林家,眼下无故出现在林家小姐的房内,让人瞧见,只怕是有口难辩。
他环顾四周,眼见拔架床后面有一座雕花衣橱,当下也不及多想,便直接打开柜门钻了进去。
柜内昏暗无比,却有一阵熟悉的幽香,他又仔细嗅了嗅,一股胭脂味,像是那夜在天香舫上,雪儿温香软玉服侍在旁的感觉。
他身形晃了晃,突然碰到一团柔软,似乎有些热腾气儿。
张正则大吃一惊,奈何黑暗中不能视物,也不知是何物,正要伸手抓来一探究竟。
下一刻,张正则便感觉到自己手掌被一只芊芊玉手握着,触感温润滑腻,如羊脂白玉。
与此同时,耳边感到一阵呵气如兰,就听那人细声说道:“公子,你可真是冤家,屡屡坏了妾身好事。”
方才柜门被打开的一瞬间,雪儿正欲痛下杀手,可是望见是张正则时,便她生生止住了。
而张正则一时仓促进柜,哪儿会想到里面会藏着人,也就没看清衣橱里面的景象。
“雪儿?”张正则听出是她的声音,登时吃惊不已,“你不是回天山了吗?”
雪儿立即捂住他的嘴,细声呵道:“公子莫要作声。”
张正则被那温润如玉的小手儿温柔的覆在口鼻上,只觉一片馨香,奈何还有缕缕青丝荡在他鼻尖,弄得他奇痒难耐。
他晃了晃脑袋,雪儿当他还要说话,手上便使了几分力,张正则右臂挤在两人身子间动弹不得,左臂又被她另一只手紧紧握着,那缕发丝在他鼻尖若有若无的搅弄,当真是难以忍受,偏偏又说话不得,无奈之下,当即就要咬雪儿的手指。
他甫一张嘴,谁料那玉指竟然滑入他口中。
雪儿此刻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感到手中一片湿漉漉地,还带着潮热气,指尖轻轻又左右晃了晃,才恍然大悟。
手儿被他舔了!
雪儿急急抽回了手,脸上一片火热,此刻又气又恼,又羞又臊,怔怔半晌,就听她泫然欲泣说着:“妾身向来以礼相待,公子又为何要如此羞辱于我?”
张正则心中也是万般委屈,我又不是有意的!
却又不知如何解释,当真是哑子吃黄连,有苦难言。
初蝉正站在林家小姐房内,一眼就见到林小姐还躺在床上,她自言自语道:“张正则莫不是寻错了路?”
初蝉知道张正则不是言而无信的人,既然嘱托他去把“林少爷”救出来,可是却久久不见他回来,心下就起了狐疑,难道出了意外?
她伤势稍稍好了一点,勉强能走动后,便直往七进院赶来。
而眼下林小姐既然还在房内,那张正则定然就没来过,想来应该是走岔路了。她有又如何能想到,张正则是因为一时心切,直接在房内给林小姐当场疗伤才拖延了时间。
初蝉正要将林少爷背起来带走,却忽然觉得衣橱内有些异动,隐隐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她只当是有老鼠,也不甚在意。
她又把住林小姐身子抱了抱,脚下却是一软,跌倒在地。伤势委实太严重了,眼下仅仅能勉强行动,浑身上下却无一丝力气。
初蝉想了想,便把林小姐身体摆好,然后用薄毯在她身上裹了一圈,再取来一件衣裳,拧成了粗绳,将她绑好,以免薄毯散开。
又寻来罩单,状如麻袋,她正打算把林小姐丢入这件“大麻袋”里面,然后顺着地面拖走,如此一来,也不用大费气力了。
她在林府地位超然特殊,就算林府下人对大麻袋有所好奇,却也万万不敢对她过问。
初蝉如是想着,然而这时房外有人走来。
“林老爷好!”
“唔,你们一会儿多派些人手看住这间房,那些人马上就要打入七进院了。”
初蝉心下暗道不妙,自己要把林小姐带走,还未及向林老爷说过。
当初把张正则从地牢救走,林老爷虽然未多说什么,却也知道他多有不满,现在又在林家危急存亡的关头,却把林小姐五花大绑,也不知林老爷会做何感想。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是先避开为妙!
初蝉四下打量,急忙向那雕花衣橱内藏去。
林和风进入房内,看清房内一切后,脸色大变。
就见女儿被绑成了小粽子,一旁还有件罩子套住了她半个身子,她却依旧昏睡在地上。
林和风只觉心胆欲裂,登时大吼一声,“是谁干得!”
他忽觉头顶有些光亮,抬头望去,就见房顶已经破了个大窟窿,一轮朗月斜斜横在东边的天空。
看来贼人已经逃走了,林和风当即也知道没有多余的人力再去追查,只好把女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