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张正则便跟着林少爷进入了琼西院。
只见院内雾气氤氲,草木林秀,一抹翠绿横于池岸,竹林掩映着青木,隐约可见院子深处几池清泉,石桥流水,树影摇曳,一片静谧中偶有蝉鸣,却平添了几分生气。
这是一处极为清雅的宅院,贵为难得的是后院之中居然还有一汪温泉,水汽腾腾,云雾环绕,当真是天上人间。
张正则被安排在一处偏房,比之先前的住处倒是好上许多,房内设有壁画书橱,香炉条案,还有一扇白马逐月屏风,雕工颇为精美,房内一应陈设同样皆是富丽堂皇,古色古香。
张正则毫无睡意,便翻勘局掷嗪茉勇遥经史子集,百家学术皆是混杂其中。
他找了许久,终于翻到一本关于修道方面的书籍,随意翻了翻,讲的大都是粗浅入门的内容,不过却是让张正则也大致了解到关于修道的品阶。
原来修道分为三境,每一境界又分三品。
第一境:明悟,一至三品,明己身,悟天地,讲究事事怀格物之心。
第二境:入劫,四至六品,人生三灾九难,生老病死,皆为劫。
第三境:超脱,七至九品,破劫而来,在那滚滚红尘中争渡而出,方能超脱。
张正则有些心寒,书上所说,世人往往穷极一生也不过这三境,修道途中想要寸进一步,那皆是长风破浪,鱼跃龙门,端的是艰难无比。
林老爷要求到达七品才可离开林府,可这七品却是要达到人生最高境,超脱。
他又想到了自己的九阳神功,也不知眼下自己属于哪个境界,当下盘腿而坐,细细调息,感悟体内的那股真气。
九阳神功第一层名为潜龙在渊,便当真如这名字一般,不论张正则如何调动那股真气,它依旧盘踞体内,如同潜伏在深渊之中,岿然不动。
张正则又想到九阳神功两次显威都是处于防御时,难道只有被打才能用这神功?
他想了又想,却是毫无头绪。
此时,房外有人敲门,张正则心想八成又是林少爷,这么晚了还来找自己,难道他真的有龙阳之好?
“林少爷,我要睡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门外那人停止了敲门,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是我。”
张正则一愣,听着声音似乎是初蝉。
当下便又跛着脚去开房门,果然就见那冰清玉洁的人儿立在门外,她也不说话,只是俏生生的站在那儿,便如朝霞映雪,叫人生出往圣之心。
张正则对她却是全无好感,腿上被她伤的可不轻,就算有《回春骨》医术外加黑玉断续膏也得痛个好几天。
“怎么,这么晚了还有事?”
初蝉看了看他的脚,冷冷道:“脚还没断?”
张正则横眉冷目,“如今还能勉强走得,我是不是要多谢你脚下留情?”
“登徒子,这次便放过你,日后若是还做那等下流事,我便砍了你双手双脚。”初蝉从袖中掏出一个精美的小瓶子,递给张正则道:“每日涂一次,三日便好。”
张正则接过瓶子看了看,这似乎是一个精美的玉器雕琢而成,上面还有繁复的花纹图案,看着模样倒是极为珍贵。
张正则正要说话,却见初蝉已经走远。
“大晚上还来威胁我一顿?这娘们吃错药了吧!”张正则自言自语道。
倏然,一颗鹅卵石子朝他面门疾射而来,“嗒”的一声贴着他的面门打在了一旁柱梁上,扭头望去,只见那石子嵌入柱中,当真是“入木三分”。
张正则看的清清楚楚,这石子是从初蝉那儿射来的,心道,这妞儿耳力真厉害,自己不过是小声的自言自语,她也能听见。
又想到她这手段这么狠,说不得要寻个机会压压她的气焰,否则日后动不动就要被她这么来一招,就算不被打死,也要被吓死。
回到房中,还未坐稳,门外又响起敲门声,张正则心道,这娘们怎的又回头来找自己晦气了?干脆也不去理会,便直接吹灭了灯,躺在床上假寐。
林少爷站在屋外,脸上顿时一片怒火,方才还见他屋内亮着,他这一敲门,里面居然直接把灯熄了。
他一气之下,直接飞脚踹去,破门而入。
“喂!姓张的,我可就这么不受你待见?”
张正则“睡眼惺忪”醒来,点了油灯,一脸惊异,说道:“噫!怎么是林少爷?”
就见林少爷抱了一床被褥在手中,气呼呼道:“你又在装睡什么?还想骗的了我?”
张正则也不与他争辩,只是兀自问道:“林少爷,你这么晚了还来我房中?手中抱着被子……林少爷,我这床小,可挤不下两人,你还是回自己屋里去睡吧!”
林少爷脸上瞬间一片绯红,“你胡乱说的什么话!我只是担心你冷着,来给你送些被衾,谁要与你共睡一床了!”
“哦哦,原来这样,谢过林少爷好意了。”张正则尴尬的笑了笑。
接过林少爷手中的被衾,张正则心中想起江湖悬赏令的任务,那条“傲雪”还被她藏在袜子中。
他叹道:“先前林少爷送过我一件珍贵的天蚕丝被衾,那床被子裹在身上极是舒服,却是被我无意撕破了,可惜呀!可惜!”
林少爷却是扑哧一笑,“你还想骗我呢!我给你的那床明明是带有寒凉之气,另外一件温和暖性的天蚕丝被衾还在我那儿。”
哦?果然还有一件!张正则心中有些惊讶,却是在他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