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瑾成功做了第一台手术之后,曾经买了一枚小小的tiffany单戒奖励自己。可师太手上这枚与自己的不同,还镶着一颗璀璨的钻石。
若瑾依然记得第一次看到这枚戒指的时候。
也是在腊月里,三岁多的小女娃儿乍然从锦绣伯府来到这天寒地冻的落霞山,身体原就极弱的她大病一场,高热不退。栊翠庵的师父们使尽浑身解数也未能将她救回来。
那个风雪交加的夜里,这个可怜的女孩儿停止了呼吸。
林嬷嬷又悲又痛却无计可施,只能抱着小小的若瑾跪在佛前苦苦求告,情愿自己折寿换得小主子活转。众尼见此情形多有陪着掉泪的,却也只觉得林嬷嬷是疯魔了。已经死了的人,怎么可能再活?
恰静玄师太出关,竟然真的守着若瑾念了一夜的多心经。天快亮时,雪停了,若瑾也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慢慢睁开了眼睛,只是内里已是换了个芯子。
林嬷嬷惊喜感激自不必多说,若瑾第一眼看见的,却是静玄师太手上那枚亮得刺目的钻戒,和微笑的面庞:“阿弥陀佛,这位小施主与我佛有缘。”
“你既喜欢这个,今日就送了你如何?”
静玄师太突兀的一句话打断了若瑾的回忆,若瑾闻言吓了一跳,慌忙收回目光摇了摇头。“师太,我不要!”
静玄师太好笑道:“怎么,你不是从小就喜欢这指环?”
若瑾忙笑:“阿瑾只是觉得这指环看着格外别致。我疏懒惯了不说,又爱吃又爱玩儿做不到四大皆空,根本不是修行的料子,恐怕担不起师太交托的重任!”
原来那年若瑾终于弄清楚自己的状况,想起师太手上的钻戒,一心以为她也是“同道中人”。千方百计地接近静玄,借着童言童语对她百般试探,无奈静玄师太根本无所回应。
虽认定这戒指必有来历,可看起来静玄师太毫不知情。若瑾就以为这个不知道哪位“前辈”带来的东西,如今只是个信物罢了。就如灭绝的掌门铁指环,只有栊翠庵的住持方能戴在手上。
此刻乍然听说庵主大人要将这戒指给了自己,岂不是要自己出家接替她的衣钵?若瑾如何不惊?
静玄师太早看透了她那点小心思,摘下戒指放在掌心,递在若瑾面前,轻轻道:“这本是看云大师的遗物。”
若瑾呆住了。
半晌,方动作有些僵硬地伸出手去,拿起那枚钻戒细细端详。
果然是tiffany,戒指内圈还刻着小小的两颗心和字母l&m。这是一枚婚戒!
若瑾研读过几本看云的医药笔记,又得了她的手术刀,早知她必定也是穿越而来。可除了医书工具,她的生平没有任何痕迹留下。在世人眼中,她仿佛是菩萨下凡来拯救百姓于病痛之苦的,不食人间烟火。
看云是怎样来到这个世界的?似乎与自己不同,还能带着随身的物品?她究竟有怎样的经历?若瑾时常暗自猜测。
眼下看清楚这枚婚戒,若瑾竟忍不住鼻子一酸。
不似自己,原本就孑然一身。孤独的看云,孤独地承载着爱的记忆,是如何孤独地行走于这个世间……
静玄师太看着若瑾恍惚的神色,开口道:“看云大师最后就坐化在栊翠庵。临终将这指环交与太师祖,太师祖传了师祖,到我这里,已是第四代了。”
“看云大师说,她的东西将来可赠给有缘人,可又不希望真的找到有缘人。”
“何谓有缘,看云大师说,真若见到,自然知道。”
“阿瑾,你在佛前醒来,看我的那一眼,我就有些明白了。”
“看云大师的那些刀具,谁都不知道做什么用,只你见了就如获至宝。”
“你自小聪颖异常,没人教你识字,却天天在藏经阁厮磨。”
“藏经阁的顶楼,多是看云大师搜集来的珍贵医书和她的笔记。旁人向来不许私入的。你三四岁上就能在那里来去自如,阿瑾,你可想过是为什么?”
若瑾慢慢抬起头,看着静玄师太,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只觉得浑身一阵阵发冷。
静玄拿过那钻戒,替若瑾套在食指上:“其实,看云大师的传承,早就给了你了。”
“阿瑾,世人原都有自己的来历,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佛祖自有祂的道理。你莫紧张,看云大师有言,这些东西不是什么责任。她出家行医二十余年,也并不算真的超然物外。只希望有缘人能记得她,记得她……来这世间一遭。”
“阿瑾,你虽与大师有缘,与我佛有缘,却不是青灯古佛终老于此的命格。我此次闭关,忽然心有所感。你,是不是已有什么打算?”
静玄师太温暖的目光,慈和的声音渐渐抚慰了若瑾,她慢慢定住了心。“师太,我不想出家,可我更不想再回到那方寸之地,与一群后宅女人斗心眼儿,争男人,整日活在算计里。我虽不能像看云大师一样,以方外之人的身份普救众生,也愿以胸中所学尽力给百姓造些福祉。”
静玄师太点头:“你是个好孩子。这几年义诊,不少疑难杂症都是你出手救治,清慧说你医术已有大成。又有这样心胸志向。宅心仁厚,日后自然有你的造化。”
若瑾摩挲着戒指上那颗小小的钻石,道:“不瞒师太,阿瑾原打算有机会就假死脱身,远遁京城。若真有那一天,还望师太到时莫要担心。”
这次,静玄师太却没接口,只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少顷,起身下榻,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