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那双手松开了他的双臂,却忽而环上了他的脖子:“是这个。”
轻柔的拉力下,覆上他唇的,是更柔软的唇。
一印之后,浅浅放开,室内的昏暗中,月光从齐昱背后零散洒入面前之人半睁的眼里,勾勒出那人清绝的眉梢眼角,美得近在咫尺,想要看不清都难。
“温彦之……”齐昱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透出来,此刻周身都是温彦之身上淡淡的花香味,他只觉得有一把火在他后脑点燃了,瞬间烧遍全身:“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而温彦之明眸望入他眼里:“那皇上这么做的时候呢?又知道么?”
齐昱轻笑了一声,翻身把人压在身下,“你说在昭华寺的时候?还是说昨夜?”
温彦之目光清亮:“微臣说的是来日方长。”
齐昱抬起右手捧着温彦之的脸,在他唇边轻轻啄吻一番,笑:“朕知道。”
温彦之便也笑:“那微臣也知道。”
第二天一早,李庚年起来练剑,天还蒙蒙亮,路过横廊时却见皇上已经起了,正一个人坐在花厅里看折子,手边放着一盏茶,状似坐了好一会儿了。
“皇上,早。”李庚年笑嘻嘻打招呼,“昨夜睡得可好?”
齐昱放下折子,抬头望向他。
李庚年:“……”
——皇上为何,如此阴森地看着臣。
——难道,睡得,不好?
齐昱端起手边的茶,“去练你的剑。”
李庚年抱着脑袋赶紧跑了。
齐昱目光落回折子上,却是又看不进去了。心想这李庚年真是欠揍,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要是睡得好,朕能清早在此处看折子吗?
——你见过哪个皇帝夜里享福了还能早起勤政的?
他心烦地把茶盏“砰”地搁下,几个时辰前的一幕幕又冲进脑海,闭上眼睛,全是温彦之的一双眼睛一张脸,正是唇齿相缠情到浓处,他也管不得太医叮嘱温彦之不得操劳了,探手就去拉温彦之腰间的系带,松动之下青衫滑落,一片玉白的肩颈就呈在他身下,乃是转面流花雪,翡翠合欢笼的景象。
一丝秋风钻窗而入,月色正当最美,他伏身便想下口,誓要将那呆子吃干抹净,却听头上传来一声——
“啊嘁!”
他抬起头,见温彦之葱白细指捂着口鼻,微微颤抖。
“啊嘁!”
“啊嘁!啊嘁!”
“啊——”
“罢了罢了,”此时再有什么□□,也都被这几声喷嚏打散了。他黑着脸拉上被衾将身下的人裹起来,只露了一张见者犹怜的粉白脸蛋。
看着就生气。
他埋头狠狠地亲了下去。
“唔!”温彦之闷哼一声,薄被里抽出手来捂住后脑,双眸登时含水:“疼。”
一言语将他满腹愤然化为心疼,只好全权作罢。
真是没有一点办法。
太阳渐渐爬上屋顶,十二暗卫又领着沈游方一干人来了宅子。王知县昨日被放回秋水去了,毕竟状似什么也不知,留着倒还碍眼,不如散了清净。
沈游方正想今日吕二找到了,若能将事情讲清楚,便约李庚年去看看商铺,正是思索如何开口之际,一踏入前厅,却见齐昱正端坐在上首,从容地看着他。
沈游方满脸春风微笑僵在此时:“……侍郎大人来审?”
齐昱看见他走进来,笑是真的冷酷:“自然。”
沈游方:“……”
——看什么商铺,还是先看好自己为妙。
——同李侍卫,下次再约。
正此时,一个门房忽然跑进来,报道:“大人,秋水县府衙派人来送了个信。”说罢便将一封信纸交到齐昱手中。
齐昱皱起眉头抽出信来一看,眼梢一跳。
见信上写:“县府衙役昨夜河中捞尸,见其周身服饰、疤面瘸腿,疑是吕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