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第二日清醒,沐菀揉了揉微痛的脑袋,问丫鬟:“我昨天怎么回来的?”
丫鬟怯怯的说:“是南宫少爷送您回来的,还被夫人撞见了……夫人、夫人让小姐醒了过去一趟……”
沐菀听了头皮发麻,心中暗骂南宫奈何,太蠢了,怎么能亲自把她送到家?不知道找丫鬟接一下吗?
不过想到是南宫奈何亲自送的,她心中还是暖暖的。
她梳洗之后,硬着头皮去找秦氏。
秦氏端着茶坐在正中,眼皮也没抬一下。
沐菀知道大事不好,琢磨着是不是得撒撒娇才能逃过一劫。
正要说话,秦氏却平静的说:“菀儿,过来坐。”
沐菀磨蹭着过去,小心问道:“娘,您找我有事呀?”
秦氏从小茶几上拿出厚厚的一本礼单,说:“顺国公世子夫人送来了大礼,诚意十分足。为娘想着,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良筹这孩子本性不坏,经过上一次的教训,他也收心了,所以你们的婚事,我打算答应下来。”
沐菀目瞪口呆,结巴说道:“娘,你、你怎么能答应呢?”
秦氏抬眼冷冷的看着她,问:“不然呢?你打算怎样?跟南宫奈何私定终身吗?你眼里还有没有礼义廉耻?”
沐菀知道自己昨晚喝醉酒惹母亲生气,连忙说:“娘,我知道我昨天做错了,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求求你别让我嫁给郑良筹,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女儿以后日子怎么过啊!”
“喜欢有什么用?”秦氏训斥道:“我跟你父亲成婚之前,难道就相互喜欢了吗?谁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你喜欢南宫奈何有什么用?他喜欢你吗?你知道他昨天跟我说什么吗?”
沐菀蓦地抬眼看向母亲,有些不自信的问道:“他说什么了……”
秦氏恨铁不成钢的说:“他说深情厚谊无以为报,希望你能遇到一个疼你、宠你的好人!傻儿,娘把你当心肝肉,你却让别人这么糟践你?”
沐菀眼泪刷刷流下,一字未言,夺门而出。
秦氏并不拦她,知道她一定会去找南宫奈何问个清楚,让她问个死心也好!
沐菀一口气赶到南宫府,却被管家告知南宫奈何一大早已赶赴蜀南道上任去了。
沐菀呆呆的问:“那……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管家为难的说:“任期是三年,到期后吏部考核再看调去哪里,不一定能回京啊。”
一阵风吹来,沐菀被冻的浑身发抖,她转身坐到南宫府门前的阶梯上,仿佛被人遗弃的孩子,完全不知所措。
他走了。
没有跟他说一声,就走了。
沐苏得知沐菀与郑良筹订婚的消息,已是十天之后。
她手上的绣花绷子无力的掉下来,心里又自责又难过。若不是为了自己,南宫奈何不会去南方,沐菀也不会就这样订婚。
兜兜转转一圈,沐菀的命运好像又回到了既定的轨道上。
沐苏突然怀疑自己,她真的可以改变命运吗?
她穿上披风,急匆匆往二房赶去。到了那边,被丫鬟告知沐菀已经病了多日,无法见客。
沐苏愣愣的站在院落里,说不清楚自己心中到底是何种滋味。
呆呆站了许久,风荷禀报,说燮王的马车在府外,请她去一趟。
沐苏无精打采的来到大门前,周夑反倒是精神抖擞,撩起车帘说:“上来,陪我吃顿好的去。”
沐苏现在心情不好,也想散散心,便上车去了。
周夑道:“在枢密院待了半个月,一顿好吃的都没吃着,也就你送来的银耳汤还能喝,今天我得去朱门大吃一顿,你想吃什么?”
沐苏秧秧的说:“什么都可以啊。”
周夑重新打量她,问道:“半个月没见,你怎么变得这么没精神了?病了吗?”
说着还伸出手去探沐苏的额头。
沐苏摇头道:“没有,只是心里不舒服。”
周夑关心问道:“因何事不舒服?”
沐苏的心里话只能同周夑说:“我觉得我害了沐菀。她喜欢南宫奈何,南宫奈何却因为我的原因被调去南方,现在沐菀只能跟郑良筹订婚,她一点也不开心,病了好多天了。”
周夑不解的问道:“这其中有必然的关系吗?”
沐苏疑惑的望向他,问道:“怎么没关系?”
周夑说:“你不懂男人,若喜欢,千山万水也分不开有情人。南宫奈何肯定不喜欢沐菀,所以才会借调职的机会与她断绝关系。他们两个人感情的事,与你何干?”
听他这么说,好像有点道理。
沐苏又说:“可南宫奈何若留在京城,沐菀依然有机会,她现在一点机会都没了,只能接受家里的安排。”
周夑摇头道:“你非要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那我也拦不住。我只知道,我若喜欢一个人,是一定会坚持到底,不论地域、亲人或是其他什么困难,都不是根本原因,根本原因是他们爱得不够深。”
沐苏心中渐渐暖了起来。
周夑的话勾起了她的回忆,他的确如自己所说,是个非常专一和执着的人。
“嗯,我知道,谢谢你。”
谢谢你为我而坚持。
周夑见她一扫愁绪,心里也得意起来。
不过他还是很在意一件事,问道:“南宫奈何做了什么,惹得你这么难过还非得把他调出京城?”
沐苏模糊道:“人总是有不愿让别人知道的秘密,他不该一直探究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