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轻咳一声,道:“剑有法剑,道剑(或名慧剑),炁剑之分。法剑乃有形之器,有为之物,托古剑之气而炼神化精,仗剑而行能驱妖除邪卫道。道剑乃无形之器,无为之物,是智慧之剑,是心剑,与天合一,奉德之情,应机而现。
吕祖纯阳曾言,道剑出于无形,杀奸以去神散气之法,法剑世俗共睹,治人以技艺。法剑为金铁之物,多有上古神兵,与道者相合,心剑合一。道剑为心灵之剑,内修成道,外修成剑。”
李煦宁道:“那剑仙一门如何?”
玄真一顿,道:“剑仙门本旨亦是了道或出阳神,但方法极为特殊,与丹道等不同。其以斋心守候、炼钢神铸剑、凌空运使、出入无形为超脱至境,后分衍为神剑、慧剑、玄剑、青霞、华山、中条、九华等流派。虽九脉合真,但剑仙一门仍守其法,多与符咒,望气,遁甲等诸术并用。不论何派剑仙之术,均为剑炁、日精、月华三合一方成其功。剑炁又称杀炁、罡炁,大抵炼肺金之炁(炼后天金气为剑客,不足语仙也)。”
李煦宁问道:“那崇光炁剑又是如何?”
玄真负手而立:“因九脉合真,其余五秘亦有借鉴剑仙之术。元玄祖师尊内执丹道,外现金锋之理,藉诸多剑仙古本,以小金光法金光神咒、大金光神咒为基,采天地之正气,炼日月之精华,合金系法术,共为炁剑。故而施展炁剑之时为金色炁剑,此亦是崇光之名由来。”
“原来如此。”李煦宁方才了然。如今道门以符箓派正一道、丹鼎派全真道为主,丹道乃是基础,不论何派均修炼之,不过各有偏重尔。那剑仙之术亦是如此。
明了剑仙一事,李煦宁连瞅玄真数眼,见其并无解释之意,便将那《寻道真迹》之事放下,作别而去。
“玄真道长倒是好雅致,一先天八卦反指罢,至于如此?”待李煦宁离去,元柳现于殿内。
玄真一笑道:“宁宁虽天赋异禀,但涉猎过多亦非益事,大道至简,清静为宗。观其进境这般迅猛,恐有害无益,且宁宁这般进境,可觉怪异?如今仅七岁罢。”
“如此一说倒是不错,这般天赋岂是寻常。”听得玄真之语,元柳恍然。
玄真转向元柳:“便是较之元玄祖师亦是不弱,凌薇与其究竟是何关系?”
“凌薇与.....”元柳乍停,揶揄道:“玄真道长这套话功夫倒是不错。近日须返丹霞一趟。”脚尖一点便不见踪影。
玄真又是一笑,行至蒲团处凝神入定。
......
自那日后,李煦宁便守于李家之内,日日依时修炼,研读经文典籍,闲暇之时便与李家人谈心说情,除开李国平偶尔催促其前去崇光,倒也并无大事。仅临近年关之时自电视中瞅见抚市再出惊闻,贺林一家得曝光,玄真那“雪仗风威白占田园能几日,云随雨势黑瞒天地不多时”盛行一时,四处可闻。
“玄真道长,觉着如何?如今崇光怕是名声远扬,人人皆知。”当即便拨一通电话,侃笑一番挂断。听得玄真身旁几人俱是直笑。
崇光虽不少火居道士,但常住道士亦是不少,自当施行常住过年规范。二十四日李煦宁便赶至崇光塔,得知元柳、凌薇已返丹霞行科仪之事,莫愁则不知去向,略微询问一番便随全塔道众行接驾礼,末了上皇经殿,着实受不住那诵唱经文,礼毕便径自返家。
所谓常住过年规范,说白即道观过年之时所须进行之仪式。腊月二十四接驾定挂年单,之后每日须上三皇殿诵持经文。二十七日算大账,二十八客堂备席请团年......等一系事项。
二十七李煦宁二叔李浩泽、三叔李浩华与小姑李浩梓三家纷至,免不了又是一场牵扯,诸如“神童”之语不断,直至李国平出声方止。
三十除夕一早,李家大宅便被拜年、拉关系之人占满,慕“神童”名而来之人亦是颇多,李煦宁藉崇光科仪之由闪身离去。
年关便于崇光、李家两头跑中而过,直至正月初八堪堪恢复平静。去开初十二林震曾赴崇光便无它事。
开学之后,李煦宁照例前去,许是因“神童”之名,倒是为学校拉得不少生源,以至于二月底李煦宁申请不定时返校时毫无阻碍便批下。
三月初,玄真将一系事项交于崇光塔监院,便领李煦宁、常臻、常徴奔赴入京。
......
此时,京城之内,北运河旁,树影婆娑,凉风习习。
袁道长独步行于河岸,内心虚明,不由朗声诵道:“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正吟诵感慨之际,却见一身着邋遢道袍之身影自北运河上飘然而来,那足不染烟不带浪不生云不起雾,偏生手提一壶酒,嘴叼一葫芦,着实毁了那仙气之感。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正是玄渊。
瞅见玄渊踏来,袁道长顿住身形,侃笑道:“我道是何人,竟是你这疯癫道士。”
玄渊一挤眼,道:“亏老头当是一神仙在此诵真经,未料到竟是阁皂山高道。”随即行至近前,道:“如何,可完事了?与老头说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