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了吧”薛元敬面露难色。
对于得寸进尺提出这种在武元庆看来完全不能接受条件的梁烈,薛元敬竟然认为只是有些过分。
武元庆鄙夷的撇嘴,真特么是软蛋。
梁烈也看出了薛元敬软弱的本质,断然摇头:“过分吗?我不觉的。这么一个小小的条件你们都满足不了,再谈下去也没什么必要了,你们等着明天被屠城吧”。
“王八蛋,你这是在找死”程处默放开梁烈后就没动过地方,两人紧挨着呢,这时候气急抬手就要打人。
薛元敬赶紧插到两人中间拦住暴跳如雷的程处默。
“呦呦呦,这是在威胁我吗?我好怕”梁烈有恃无恐,故作被吓到的样子拍着胸口说道。
“别,别误会,他不是这个意思”薛元敬连连摆手:“事情还可以再商量,再商量”。
程处默还待说话被武元庆摆手制止了,只好恨恨的退到了武元庆身边。
“你就看着他们放走那畜生呀”程处默瓮声瓮气不满的说道。
“别急,先看看再说”武元庆笑了笑说道。
就在两人说话的空当,梁烈再次阴森森冷笑道:“要么交人,我们我们握手言和,相安无事,要么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全部死光光,你们选吧”。
薛元敬被为难住了,他私心里是想要交人的,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大唐子民交给敌人他又放不下那脸丢不起那人,而且把人交给梁烈,姑娘的下场是个人就能想的出来,用悲惨都形容不出来。
再说,被御史言官知道了,他薛元敬的下场也好不了,弄不好还会遗臭万年。
薛元敬思绪万千左右为难沉默当场。
“大人,别犹豫了,把人交给他吧”开口的是胖乡绅。
“交人吧,用她一个人救这么多人,怎么算也划算”这么说的不是商人就是账房。
“一个人死比都死强”
“大人,求你了,答应了吧”
“对,我们不要陪她一起死”
“她就是个灾星,来祸害我们的”
“把祸害交出去,让她去死”
“让她去死”
“交出灾星”
“交人吧”
“交人”
“交人”
.......
从刚开始的你一句我一句的请求到后边众口一词的喊交人,仅仅是几分钟的时间。
人性的丑陋在死亡的威胁面前表露的淋漓尽致,一览无余,只是太悲太惨太鲜血淋漓,太不堪入目。
“看到了吧,这是民意”梁烈笑的很得意,很嚣张。
“这起止是民意,还是大义”薛元敬眼中闪过一道亮光,胸膛火热。
民意不可违,顺应民意交人,就算御史言官也拿自己没办法,薛元敬做出了决断,挥手制止了汹涌的人潮,大声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交人,那本官也不好再说什么,那就交人吧。用自己一人挽救全城百姓于危难,我想这位姑娘也会非常乐意的,姑娘你说呢”。
薛元敬两句话就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不但把责任推给了全城百姓,还想用大义捆绑住卖艺姑娘,典型的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不要脸到家了。
卖艺姑娘面色惨白,心如死灰,摇摇欲坠的看着周围一个个恶狠狠的百姓,这里边有前几天还看过他们爷孙表演的人,有的是买东西时候热情招待的伙计老板,很多都是前两天还笑脸相迎的面孔,现在却一个个恨不得她立刻去死。
从小到大跟着爷爷走南闯北,走过无数里路,到过无数个城,遇到无数人情冷暖,虽然居无定所,但姑娘一直觉得活得很开心,对未来充满着希望。
但这一刻的朔方,灯火通明,人声沸腾,带给姑娘的却是无边的绝望,痛入骨髓的寒冷。
用文青点的话说,这一刻,卖艺姑娘的悲伤逆流成河。
“好”区区一个字,姑娘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嘶哑的声音不似人言。
梁烈笑了,薛元敬笑了,胖乡绅笑了,老妇人笑了,几乎所有人都笑了,就连武元庆都笑了。
只是笑过后嘴里吐出两个字:“不好”。
这些人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鸡,笑声全从喉管憋回了肚子里。
眼神如同寒潭一般死寂的卖艺姑娘却如同黑夜中看到了明灯似得,瞬间活了过来,眼神也有了生气。
带给姑娘变化的不是武元庆有可能会救她的命,而是武元庆的表态让姑娘重新对人性人心燃起了希望。
“你说什么”薛元敬不敢置信的问道。
“我说不好,你聋了听不见吗”武元庆嗤笑。
“这是全城百姓的决定,你凭什么,有什么资格说不,大家说是不是”薛元敬质问完了武元庆,就开始鼓动百姓。
“对”“就是”响应者无数。
武元庆冷笑着扫视了一圈人群,淡淡说道:“凭我位高爵显,凭我背景深厚,凭我是大唐的官员,这里是大唐的国土。”
“可笑,你就算爵位高,背景深,可在这朔方你和我一样都是录事参军,你凭什么对我做出的决定指手画脚”薛元敬对武元庆的一番说辞嗤之以鼻。
“就是,我们听薛大人的”
“薛大人是好官”
有两个已经急不可耐的发声支持薛元敬,剩下的人却在嗫喏着观望着。
武元庆冷眼一瞪就把两人给吓退了回去,然后冷声对薛元敬说道:“就凭我敢一刀剁了你”。
武元庆凶戾的仿佛要择人而噬的眼神把薛元敬吓得一屁股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