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被冷水泼醒,有些茫然地打了个冷颤,再次抬头,看着一屋子的人对着自己一脸的气冲冲的,他到底是有些心虚的。
毕竟睡死之前发生的事情他也是有些印象的,细枝末节地记不清了,可大体上还是记得的。
趁着这会儿的功夫,张氏已经带着儿媳妇景氏离开了,此事毕竟涉及到了小叔子,她和儿媳妇儿俩是内眷不提,况且她们还是外人呢,这样的丑事只怕婆婆和丈夫也不大乐意让自己掺和进去,至于景氏么,她是晚辈,哪儿有她说话的地方?
婆媳俩的离开并未影响到贾府的其他几人,这事儿闹的简直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就算是这样,可是贾赦也没打算要便宜了贾政的,这次他会让他知道疼才好呢。
“老二,你怎可如此糊涂?”
史氏一脸的失望,对着地上瘫着的贾政道,实在是没想到,以前方正有余的次子竟然会成为这副样子,自己这些年为了他,不惜和丈夫和长子闹腾,可到底又得了个什么下场呢?
史氏想想简直悲愤难忍。
“我如何糊涂了?不过是个丫头罢了,还能是祖宗奶奶了?抬举她做个姨娘已然是给她脸了,至于这样么?我一个爷们儿,玩个丫头是多大的罪过?”
听着他这么振振有词,没脸没皮的,史氏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这是个丫头的事情么?是,也不是!
要紧的是现在的善后以及弄明白这老二到底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的。
“抬举白竹做姨娘?也行,你去阴曹地府找她吧。”
贾赦怒气反笑,眉头一挑,对着贾政道。
“什么?那丫头死了?死的好,不过是个贱婢,竟然敢看不起老爷我,死了好!”
贾政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愤慨地对着众人道。
“是呀,死的好!死在你儿子的新婚屋子里,碰的脑仁儿糊的到处都是,确实死的好呢!”
贾赦抬脚过去,将刚刚爬起来的贾政一脚踹到,咬牙道。
虽然不过是个丫头奴才的,可那也是一条人命,这如果一个处理不好,只怕明□□堂上就是弹劾自己草菅人命的折子了。
想想自己累死累活,在外面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地,一点儿的差错都可都不敢出,可是贾政呢?
吃着自己的饭,花着自己的钱,这事儿出了之后他还痛恨骂娘,这种白眼狼,自己到底是怎么忍受了他这么久的?
贾赦觉得自己的脑子许是被屎糊住了,这么多年竟然一直都纵容着贾政,这可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么?
现在好了,事情出了,一条人命没了,贾珠又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眼看着他马上要成亲了,这些破事儿可都是他的麻烦,贾赦心中那叫一个悔恨,更多的就是对贾政的痛恨了,要不是这么个东西,自己现在能这么被动么?
这样想想,他看着贾政的目光就有些不善。
这些年贾政也战战兢兢了一阵子的,不过时间长了,他也算是明白了,他这个大哥可就是个纸老虎,虽然嘴上嚷嚷的凶,可压根儿就不敢动真格儿的,所以他才不怕贾赦呢,况且还有老娘在,她肯定是条件地占在自己这边儿的。
“死了?如何就死了呢?真是便宜她了!”
贾政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疼,扒拉着站了起来,嘴里还不忘嘟囔,
“大哥也真是的,不过是死了个丫头,这么兴师动众的做甚,难道还要让我给那丫头抵命不成?”
“你还有脸了?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史氏毕竟比起贾政更了解贾赦的,他越是平静,史氏越是心惊,这不对,不符合老大的性子!
所以她对着贾政狠狠地扇了过去,老太太养尊处优的这么多年,还真没多少的劲儿,又能打多疼。
可是俗话说的好,打人不打脸,贾政虽然自己已经不要脸了,可也容不得别人不给他脸,这一巴掌过去,贾政只觉得自己的尊严都被打碎了,彻底地没了尊严,这可不是小事儿。
“老太太,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您非得这样对儿子?”
贾政捂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
“和他费什么话,赶去庄子上住上一阵子,让珠儿先养好身子成亲,这事儿日后再说。”
贾赦也懒得再废话,对着史氏和王氏道。
只要想想惨白着脸的儿子,王氏对着丈夫除了愤恨之外就没了任何的好感,贾赦的提议她虽然有些不满,可也晓得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什么,所以有些不情不愿地点头了。
到底是疼了多年的小儿子,偏心已经成为了下意识的举动,史氏蹙眉道,
“没别的法子了?只能这样了?”
“对,只能这样了,他不要脸,其他人还要脸的,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况且这是一条人命,我担心外面会有人盯着不放,只怕这两天就有御史弹劾了。
虽然事情一出,景氏就让下人封口了,可他并不觉得这事儿能瞒得住,所以还是快刀斩乱麻吧。
史氏对于御史的弹劾却并不是很在意,左右当年丈夫也不知道被那些不中用的文人中伤了多少次,可还是不照样安然无恙的?
现在到了贾赦这一代,他仍然是国公爷,可见圣眷所在,只要皇帝信着贾家,那些人叽叽歪歪其实也没有多大事儿的。
史氏有些嫌弃地瞥了一眼长子,到底还是不如其父多矣!
贾赦才不想理会史氏的心思呢,左右这也不过是扯着虎皮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