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气氛蓦地凝滞,似一触即发!
“真不想活了?”白凤凰噙笑微微。
沈霓裳轻叹口气:“白大当家不必再考验我等。莫说白大当家并未要我等性命之意,即便是真要,我等也绝不会抛下任何一个同伴。纵然百死无生,也不过‘死战’二字而已。”
此话一出,穆清凌飞孔祥三人皆面色微动。
白凤凰偏首挑眉:“考验?”
“这个孩子是白大当家的人,派他出来是白大当家想看看我等是否有怜贫惜弱之心。而方才那一出,则一是看我等是否有锄强扶弱之心,最后这两位姑娘则用了美人计,想看看我这两个侄儿是否是****熏心之辈。”沈霓裳侃侃而谈,语气却无丝毫炫耀,“而此刻,白大当家用的是离间计,想看我等之中是否有贪生怕死背信弃义之辈。”
“啪、啪、啪!”
白凤凰意态闲闲,不疾不徐地连拍了三下手掌:“都说寻楠师心思细腻,不过这么多年能这样快就看出的人,杨姑娘还真是头一个。杨姑娘声音好听,人也聪明,多大岁数了?”
沈霓裳看她一眼:“三十一。”
“三十一啊?”白凤凰笑意莫名,瞥了眼三个男子,“你们真是姑侄一家?”
沈霓裳神情不动:“方才我们的表现还不能证明么?”
白凤凰垂眸笑笑,抬手起来挥了下,外围那数十个男女山匪便散开退了下去。
“一人五十两,留下银子走人。”
穆清朝孔祥颔首,孔祥拿出两百两银票,早前同穆清作戏的那位女子伸手将银票接了过来。
“大姐,不能让他们走!”
沈霓裳四人还没走,一道尖利的女声响了起来。
声音几分熟悉,沈霓裳心下略动,转首望去,果然,走出来的正是头日进山时碰见的那位“不知羞耻”。
女子今日换了一身花衣蓝裙,依然是那副妖娆步态,只是此际面上神情却有些阴狠。
“大姐,这几人可不像寻常的进山客,”女子看向四人,尤其是四人中的沈霓裳时,面色尤为阴沉,“这女人狡猾得紧,大家可莫要被他们骗了。我看他们不像是好人!”
“彩莺不必说了,我白凤凰说话从来算话。”白凤凰止住那叫彩莺的女子,又懒懒抬了抬手,“我也不白收你们的银子,南北西三面都可以走,不想烂肠烂肺就离东面远些。”
语罢,白凤凰便转身欲离去。
“白大当家——”
沈霓裳上前一步,递上书信:“这是清风寨薛二当家让我带给白大当家的。”
白凤凰折身过来,那张自出现一直都挂着笑意的脸在看到这一封书信时,陡然间就冷了下来,高高挑起的外眼角倏地显出几分凌厉之色。
眸光若刀朝沈霓裳冷射而去!
“白大当家一言九鼎,我虽不如白大当家本事,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还请白大当家见谅。”沈霓裳轻声道。
一只指如青葱的柔荑堪堪伸在白信静静不动。
须臾安静之后,白凤凰将信接过,下一刻,只听“哗啦”一声,信纸连着信封一道被白凤凰撕成了两半!
“白大当家请慢!”沈霓裳忍不住开口,她原本是没打算多管闲事,但思及之前那位薛二当家眼底的那丝急色,她又觉着还是该提醒一句,毕竟这位白凤凰为人好似还不错,“薛二当家托付我们几人时神情有些不同,我觉着白大当家不妨一看。”
“有什么可看的?”彩莺瞥嘴,阴阳怪气道,“那个负心汉难不成还能变出花来?这么多年,来来去去还不是那些酸诗臭文……没得脏了大姐的眼睛!我就说这几个人不像好人,没准儿啊,是同那个烂肠子的负心汉一伙的,大姐可要小心些才是!我说啊,还是把人留下来好好审审才是正经。”
“你这人好没道理。我们同你无怨无仇,不过是一时意气之争,原本也是你不占理,如今却要公报私仇。”穆清站出一步,转首看向白凤凰,眼神坦荡明亮,“白大当家,我们同这位大姐在进山路上碰上,确实有些不愉快,但并未动手。若我们是坏人,我们便可以多欺少。而方才白大当家放我等离开,我们原本也可直接走就是。我们三人都是头一回来这十万大山,既没见过白大当家,也没见过那位薛二当家。我姑姑应了旁人的事情向来信守承诺。至于方才最后那句,我都能看出白大当家不喜看到这封书信,姑姑比我聪明百倍,难道还看不出来?姑姑不过是觉得白大当家人好,怕白大当家错过了紧要的信息才出言提醒一句罢了。”
“路上碰上?何事?”白凤凰瞟了一眼彩莺,彩莺嗫嗫不说话,白凤凰一指穆清,“你说!”
穆清顿时露出几分羞窘之色,耳根子都红了:“……白大当家还是问这位大姐吧。”
白凤凰眸光一闪,下一刻,厉色看向彩莺:“你又去同山外的人厮混?”
彩莺呐呐想否认,但沈霓裳四人的神情已经让她无可辩驳。
“给我马上回去!”白凤凰语声严厉,“日后没我的命令,不许你下山半步!”
彩莺的脸色霎时难看起来。
白凤凰“唰唰”几下将书信撕了个粉碎,最后还用内力一震,碎纸雪花般飘了一地。
“走!”
乌泱泱几十号人就跟着白凤凰一阵风地走了。
只片刻,林间便安静了下来。
只剩地上了一片雪花般的纸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