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见了来人,早笑着迎了出来,“她姑父、她姐夫,赶紧上炕坐!我去泡茶。”
大姑和大姐嫁的梨树村就在虎台县外不远处,那里一片平原,种麦为主,因此比三家村要富裕一些。而宁家大房的这两位姑奶奶虽然离娘家远,却都与娘家走得好,每年过年时,两家都要给宁家送些白面,而宁家也会回赠豆包等土物。
爹将姑夫和姐夫叫来就是让他们也都各自拿些野猪肉回去,毕竟家里有这许多野猪肉也是难得的事,自然要送至亲的。当然如果不是家里的肉太多,爹就会给他们送去,但是这么多肉,送到虎台县本就忙不过来,只能让他们自己来取。
这是昨日家里就商量好的。
姑父和大姐夫家里虽然富裕些,但其实也不过是比三家村略强点,也都是普通的农户,平日里也不过年节时买些肉吃,现在能白得这许多肉自然急忙来了。虽然夜里才到,但骨肉亲情,自然十分亲近,也不顾劳累,先坐在一处说了半晌的话。
梨树村与三家村相隔甚远,一年一般只能来往一两次,原本两家都打算等宁清成亲时到三家村的,不想提前来了。大家自然而然地说起宁家做起了山菜生意,又有娘有了身孕等等的事情都是才听到消息,因此皆很高兴,却是埋怨爹先前没有去梨树村。
姑父与爹同辈,又大爹几岁,因此就直接说:“何必当日就返回呢?怎么不去家里住上一夜,都是一家人,实在太外道了。”
大姐夫也说:“贤儿也十分想爹娘,爹每次虎台县就到我们家里住一夜不是正好?也免得一日往来太累。”
爹和娘便笑着解释,“不是外道,是因为这生意才做没多久,而且每日又赶得急,原也打算等清儿成亲时大家见面时告诉大家的,不想先有了这野猪肉的事。”
姑父和姐夫早见了家里那一堆肉山,已经赞叹了半晌,他们在路上已经听爹说过卢家少爷的事了,因此便都道:“我们帮忙运几天肉吧,若是只一头毛驴,运不过来肉便白放坏了,了,都腌了咸肉虽然可以,但总不如鲜肉能卖高价。”
原来梨树村里便有养牲畜的人家,姑父和大姐夫各自借了一头驴来家,因此就帮着爹一连运了三天肉,将余下的野猪肉都送到了虎台县,最后宁家又送了两家各五十斤肉和一些心肝下水等物,大家说定待宁清成亲时再来送嫁才依依惜别。
其间,刘货郎到三家村时,爹娘也给他拿了三十斤野猪肉,他们是真正一碗水端平的,姑夫和大姐夫家里多些是含着帮忙送肉的谢礼钱,而刘货郎却没有帮这个忙。
爹娘特别告诉了宁清,因此宁清也不好说什么,反是刘货郎十分感动,毕竟他和宁清虽然订了亲,但还没有成亲,既可以算亲家,也可以不算,因此一张甜嘴不住地道谢,说得爹和娘都十分地喜悦。
宁婉听着,心中十分有数,姑父和大姐夫是实在的人,在自家有难的时候都肯伸出手相帮,但是刘货郎却只是嘴好,到了出力的时候就找不到他们了。爹娘现在还不知道,就让他们先高兴着吧。
忙了几日,家里灶间的房梁上密密地挂着一条条的肉,而其余的野猪肉也都卖了出去,姑夫和大姐夫也走了,爹留在家里歇了一日,跟宁婉把帐算清了,毕竟有外人在的时候,总不好说钱财的事。
说是算清了,其实这笔帐还是有点乱。据爹说,他最先把野猪肉送到望远楼的,望远楼的掌柜见了当时就按每斤三十钱给的,可是第二天望远楼就提了价,每斤三十五钱,第三天爹和姑父、姐夫刚进城门,就被一个另一家酒店的伙计截住了,每斤给三十八个钱,然后望远楼的伙计也赶来了,两家洒楼的人当街吵了起来,又有几家饭店也加入,最后他们在一处分了那些野猪肉,每斤四十钱。
这还没完,望远楼的掌柜又悄悄将爹叫过去,让爹再送肉的时候送到城外一处,他给四十二钱一斤。
等所有的肉都送完了的时候,望远楼掌柜又给爹包了许多东西,有点心、粉丝、果品等等一大包,告诉他再有新鲜野味一定先送到望远楼。
因此爹被他们这些人闹得头一直晕晕的,特别是第三日,每家分了多少斤,给了多少钱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拿的都是银子,又都说多给了几钱几分的,回家全塞给了宁婉。
宁婉也无法细算,只将总的数目列了出来,共卖了一千多斤野猪肉,并一些骨头下水等物,得了二十七两八钱银子还多一点,因为家里没有戥子,也不可能称得太准。
这可真是一笔巨款啊,宁婉估计自家做山菜生意一年都未必能挣到三十两银子,但是卢二少爷只进山两天就弄回来了,她不得不佩服,心想,以后有了机会一定要还卢二少爷一个大大的人情。
挣到了钱,一家人都开心,晚上家里的饭菜十分丰盛,有肉有蛋的,又有许多样菜蔬,宁梁见于氏只挟青菜吃,便给她挟了一大块野猪肉,“你吃啊,现在家里又不缺肉了,别舍不得吃。”
于氏便迟疑了一下,“其实我现在不爱吃肉了,”然后又看着大家不好意思地说:“过去是舍不得吃才说不爱吃的,现在是吃得太多,真不爱吃了。”
“你们说我是不是有钱烧的?”
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
其实不只是娘,以前宁婉和爹从马驿镇和虎台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