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朝的文臣没节操,这一点朱常洛早就清楚,原本的历史上,以风骨著称的大明朝臣们,在鞑子进京的时候还不是乖乖的剃了头发,改换门庭?
朱常洛不否认在朝廷当中尚有风骨卓然的大臣,但是官场的大风气已经坏了,往前数历朝历代,都未有明末党争之酷烈。
朝臣结党营私,上下相护,以营织羽翼为本,而不思朝廷兴衰,国家利益,大明岂有不亡之理?
大明真正的弊病在于税制,这是解决其他问题的基础所在,这一点朱常洛心里一直清楚。
不仅是他,他的那位父皇,心里也清楚的很!
但是他们都没有动,为何?
因为这庞大的官僚集团的力量,即便是这最尊贵的父子二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皇帝不过兴一矿税,便遭连篇累牍的弹劾,更何况要触动税法?
朱常洛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朝中的那些大臣,有超过半数的人出身于商贾之家,和民间的资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们不知道朝廷的税法不合理吗?
怎么可能!
这些人当中有天资聪颖者,有世事通透者,有眼光卓绝者,个个都是朝廷选拔出来的优秀人才,在官场当中厮混多年,对于政务无比熟稔,怎么可能会看不出问题所在。
他们不是看不出,而是不愿意看出!
正是因为看的出来,所以才要竭力阻止,因为朝廷要动税法,就是在他们的身上割肉!
为了一己私利,连国之兴亡都能不在乎,更何况区区一个文武之争?
所以对于费甲金带来的消息,朱常洛不感到丝毫的意外,相反的,他更感兴趣的是……
“不知费都督可查到了,有多少人牵扯其中?”
朱常洛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言语当中透出的彻骨冷意,却是让在场众人都打了个寒战。
“殿下,恕臣直言,费都督所言尚需斟酌!试问朝中若真有人想对殿下动手,又何必指使区区一个彰武伯出面?”
事关重大,在场之人皆对于朱常洛的性格无比熟悉,自然也清楚这位心中已然动了火气。
当下李廷机也顾不得其他,上前两步开口说道。
不过这话就让费甲金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李廷机这话就相当于在说,他带来的消息是假咯?
“李阁老这话是什么意思,太子殿下当面,难不成老夫还敢说假话不成?”
大明朝的文臣和勋戚本就互相看不顺眼,不仅仅是在朝堂当中,在东宫当中亦是如此。
费甲金平日里虽然和和气气的,但是打心底里也看不惯这帮文臣,只是顾着朱常洛的颜面,不与他们计较罢了。
但是如今李廷机这般言辞,就未免过分了!
当然,换在其他地方,费甲金最多就是拂袖而去,不与他多加争辩,毕竟这朝中文尊武卑,早已是常事,若是真的闹起来,反倒是他自己吃亏。
但是如今不同,朱常洛这些年日渐成熟,渐渐有了所谓的帝王之风,心思多变,即便是他身边的的人也难以揣摩通透。
可费甲金不同,他自朱常洛少年之时便与其相交,自然知道对方对于勋戚武将的重视,自然不会像在其他地方一般忍气吞声。
更何况,虽然李廷机是教授朱常洛的老师,如今更是贵为阁臣,但是费甲金和朱常洛的交情,却是比李廷机更加深厚,虽然他不常在东宫走动。
但是若真的要论起在心中的地位,费甲金绝对比李廷机只高不低!
“费都督误会了,尔张兄并无此意!只是费都督所言的未免太过耸人听闻,或许是受人蒙蔽也说不定,尔张兄所言,亦是合理质疑,都督不必如此激动!”
场面上气氛有些凝滞,叶向高叹了口气,不得不出面打圆场道。
不过很明显,言辞当中依旧是偏向着李廷机,费甲金脸色一滞,有心发火,但是对着叶向高一张笑脸却也不好发怒。
“都冷静些!都是朝廷重臣,如此争吵像什么样子?”
这个时候,朱常洛终于说话了。
口气中带着淡淡的不悦,微蹙眉头望着几人,虽然没有什么动作,但是三人却齐齐的感受到一股气势压迫而来。
这位生气了!
“殿下息怒,臣失态!请殿下责罚!”
费甲金最先反应过来,抱拳说道。
“臣等失仪,请殿下责罚!”
叶李二人也随即跟上,拱手道。
朱常洛摆了摆手,脸色却是依旧冷着。
“责罚就不必了,李先生方才所言亦不无道理,文臣不同于勋戚,若是他们要动手的话,为何要拐弯抹角,再通过彰武伯找张都给事中出面呢?”
朱常洛眉头微皱,开口问道。
叶李二人直起身来,望着费甲金的脸上略带得意,说到底,殿下的心中,还是文臣的分量更重些!
这副样子,自然落在了费甲金的眼中,二人的想法,他自然也明白,不过正因为明白,才更嗤之以鼻。
这两人果然还是不够了解殿下,殿下若是真的更重视文臣,也不会在此刻挑明白。
他这么问,是因为这件事情的确有疑点……
“殿下容禀,那是因为,弹劾之事和欲要暗算殿下之人并非同一股势力!”
费甲金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在二人面前将此事说明,不过眼见朱常洛问题,他索性也不遮遮掩掩,开口道。
“不瞒殿下,臣从彰武伯处得知,勋戚当中的确有一部分对殿下改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