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走得很是留恋,驿路两边,尽是春暖花开时,只要有点精神头,就尽量的下来走走,攀低了枝头,轻嗅花香,这样的举动,本是少女才有,可是长孙做起来,刘逸丝毫未觉得有何不妥。
一段路,火车停了无数次,满车的人,都没有怨言,知道头等舱里面是谁,实在等不及,可以下车来改换交通工具,但是要是对那里面的人说个怨言,整个大唐的人,都会看你不起,这些人,平常人见一眼,都觉得是福气,何况是同车而行?
所有旅途当中,若你见到有人捧着手中的小吃食,给头等舱送一些品尝,不用觉得奇怪,他们不是攀附权势,只是为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能展颜一笑,就知足得紧。
李泰亲自驾驶的火车,李恪带着称心,长孙出来,杨妃难得的也出来了一次,所以,这一次的旅行,算是全了身边的珍惜之人,刘逸重拾了伙夫的差事,每一顿,都亲自动手,吃食不多,但是雕得很精美,长孙总是吃一口,就笑呵呵的停下,品味半天,再换一种,杨妃总是舍不得,这样美丽的饭食,如何下得去口哟,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这一走,就是直接半年过去了,从初春,走到了深秋,火车再慢,也有到达的时候,身边的另外一趟车,只能跑了单程,不过来来回回的,不知道循环了多少趟,长孙也是疲倦了,后来,大多的时候,都在车窗边靠着,眼睛眯一会儿,再看一会儿,总是再提醒刘逸,到了,一定要叫醒自己。
临近岳州的时候,车再次停靠,有军士来报告,昭武鹰回到高原,被视为真主,奉为高原王,受高原人拥戴。
平静了许久的大唐,或许会再次面临战乱,各卫全部都开始动起来,朝堂有人主张降旨问询,有人持无所谓的态度,反正,高原那地方,没什么值得拥有的,也无需防御,大唐无敌天下,就算吐蕃在立,又能如何?还能打下来不成。只有狄仁杰,张柬之这些人主张强力军事相防,皇帝李厥,想要问问逍遥王,如何看待,毕竟,昭武鹰在王府上居住了许久。
“本王不理朝堂许久,内侍向皇帝回报,照他心中想法去做即可。本王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陪着皇太后,只要她舒心了,一切,无关我事。”
报信的人,迟疑着回去了,长孙自沉睡中醒来,看着站于窗边的刘逸,眼睛笑得眯起,费力的拿起龙头拐杖,与刘逸站在一派,如今的铁路,正横亘在长江之上,看着波涛汹涌的江水,却怎么也冲击不动这庞大的桥墩,长孙就非常欢喜。
“很好,大唐很好,你很好,教出来的弟子,也很好。刘逸,哀家不去岳州了,咱们这就回去吧。”
刘逸怔了一下回头,长孙笑呵呵的拉起他的手,双手握在手心。
“哀家走了一路,看了一路,大唐的繁华,大唐的富有,大唐的强盛,已经尽收眼底了,岳州是最美的城市,只要去过的,无不称赞有加,直叹犹如仙境,桃花阵阵,梨花漫天,春天的时候,便是五彩缤纷,犹如梦幻,这些啊,哀家早就听闻了百遍,以前总想着去看一看,如今看了一路,哀家已经知足了,沿途已经美不胜收,更何况仙境一般的岳州?不去了,不去了,哀家啊,怕舍不得回去,也舍不得闭眼,更何况,那里,哀家梦中,已经去了很多遍了,看遍了岳州的每一处,已经能和先帝他们交代了。”
刘逸静静的听着,到最后,轻轻的莞尔,捏了捏长孙那已经瘦得厉害的枯手。
“您是怕大唐乱么?无妨的,大唐,乱不起来,昭武鹰也是个知道分寸的,我教了他这么多年,若是连这点厉害之处,都不晓得,那我,也算太失败了。何况,您是不知晓,程处默这些家伙,每次相聚,都叹息着说自己骨头都要生锈了,他们是巴不得乱一下呢,只不过啊,到底是乱不起来咯,昭武鹰最多是想要让高原之上的生活变的好一些罢了,还不至于叛乱。咱们只管去岳州便是,您还不信小子不成?”
长孙莞尔,拿着手中点了下刘逸。
“也是,哀家啊,是不愿这样的日子,受到战争的破坏咯,多好的人啊,多好的年代啊,该多持续些时候的,出京的时候,听闻南边有个叫吴哥的,在海上很是厉害,还于大食那边征战,打下了大片疆土,哀家就想着,若是高原也乱起来了,那大唐,是不是又要回到以前的局面。呵呵,看来是哀家多虑了,哀家便知道,有你在,这大唐啊,总归会稳的,去了地下,哀家会好好与先帝,与承乾,与诸位先行一步的大臣好好说道说道,他们给你的信任,值得,你还了他们很多,还了大唐一个千年伟业,而哀家,呵呵,真正的舒坦啊,史书上写到哀家的时候,会不会多一份慧眼识英才的典故?”
刘逸哈哈的笑起来,肯定的,这些如何够,您不知道吧,史书以前是许敬宗编纂的,小子去偷看过,不得了,您已经堪比上古贤后了。
“呸,许敬宗写的什么,哀家还不知晓不成?这家伙,才学是有的,只是品行还是有所欠缺,为了巴结你这个逍遥王,还不得将你在乎的人吹捧上天了,做不得数。哀家要的是最诚恳的评价,你说,哀家若是只立一块无字碑,后人会如何言说?”
刘逸恶寒,小武的立无字碑,那是因为人家当了女皇,评价留待后人说,您老这立无字碑,是想要做什么?咱们没这个必要吧?多吹吹,多好,又不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