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站在祭坛边上,看着两个手下将那个术士推了过来。
这个术士是一个年轻的男性,留着一头并不常见的长发,及腰的那一种。他的头上、脸上满是血渍,让他扭曲的表情显得格外凶狠。他身上那件军队的制服曾经整洁又笔挺,但是现在也沾满了各种污渍和泥土,而且变得皱皱巴巴的。而他头上的那块几乎让整个脑袋变形的大包说明他为什么会变成俘虏。
应该头上挨了一击后昏迷的吧。
寒的目光对上了那双愤怒而不甘的眼睛。头上的那个大包说明他至少也是脑震荡了。这或许可以解释他眼睛里明明充满怒火,却为什么需要两个人提着才不致倒下。双方的目光只是对了一下,寒就把注意力转移开去。现在的他也已经慢慢习惯了,被俘虏的术士基本上都是这个德行——愤怒又充满了仇恨。如果给他们机会,他们会扑过来,哪怕用指甲和牙齿都行,把这些胆大妄为,居然胆敢反抗的叛徒——更可恶的是,这些叛徒居然取胜了——给撕个粉碎的。
也许这个转变太过于突然,以至于他们的脑子里都没来得及转过弯来。他们怒不可遏,充满憎恨,无法接受身为术士却被普通人轻易击败。以至于忽略了此刻自己是俘虏,所有的东西,包括自己的生命,都掌握在胜利者的手上。
边上,他的很多部下已经列队。不过,他们中绝大部分都不是受过训练的军人,所以哪怕此时,也显露出一种乱糟糟,没有秩序的气氛来。
胜利的消息,就好像吹拂大地的春风,瞬间就从死气沉沉的地面上召唤出无数幼嫩的新芽来。就连寒自己也没想到居然这么简单。
他来到这里仅仅十天的时间——只有一辆车,十几个人,伪装成一支小商队。然而,他很快就得到了本地暗盟兄弟会成员的热烈欢迎。“已经有办法对抗术士们恶毒的魔法了!”这个消息由一张嘴巴说给另外一只耳朵的方式,以不可遏制的燎原之势传播开去。胜利的期望让很多同情者和支持者加入了他,在很短的时间里,他就凑齐了一支能够作战的,数百人的队伍。
这是有原因的——这个地区是辉月阵营一处边境之地,微不足道,唯一的特色就是一个中型的铸造厂。这个铸造厂能够生产各种车辆——只要上交规定的份额,高层,包括本地总督都不在意它的具体运转情况。这就给了铸造厂管理层一个难得的机会。他们几乎是无止尽的提高生产时间,降低工资,从中攫取了丰厚的利益。他们和他们的家属生活生活在附近一处风光秀丽的小镇之上,过着逍遥自在的土皇帝生活。
至于那些被压榨的底层工人——根本就没人关心。反正他们也造不了反,生不出乱。所以,暗盟兄弟会的理念在这里有着广泛的基础,有着太多的支持者和潜在支持者。
当一切发生的时候,这个小型的铸造厂的管理层还一无所知。他们甚至根本没察觉这么一条危险的毒蛇已经来到他们的脚下了。这也难怪,一支数千人的队伍或许会引起警觉,但是十来个人那就是完全另外一回事了。特别是,这群人中没有哪怕一个术士。
接下去的事情完全不出所料——首先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袭击。整个铸造厂的防御力量本来就很薄弱,其中更有一部分倒向了敌人。这种情况下想要输都难。高层都被拿下,然后是一场没什么悬念的交战。铸造厂真正的统治者——那群术士们,从来没想到过自己的魔力会有失效的一天。
一段视频以空气投影的方式,被在众人面前播放出来。
年轻的俘虏转过头,看着视频的内容。那是一段熟悉的记忆,而且就在不久之前。
他们之前雄赳赳地戴着头盔,坐着反重力的车辆走着。那些崭新的车辆发动机发出轻微却略显沉闷的响声,似乎想要飞跑却被人为限制住力量。他们身上携带着各自雕花的武器,在车上叮当作响,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每个人都穿着整齐的军装,在车上摇晃着,腰带上是各种漂亮的纹饰,醒目而耀眼。
他们小镇经过的时候,受到了热烈欢迎。很多居民给他们送来各种补给。而几个老头子们则带来了更多的饮料和果蔬,还有酒。
“就算是一个也罢,你们把那些兄弟会的头目带来叫我们看一看,让我们看一看那些从山里出来的新土匪是什么样的。”
“一定会把他们赶来的,你们预备刑具吧。”有人这么回答道。
他不知道到底是谁录制了这段视频——虽然感觉很奇怪,但是细想的话,却也不觉得录这么一段视频有什么难度。随便一个什么人都可以做到的。因为他们也从来没有想过使用什么特别的战术技巧之类的,也根本没在意自身行动的保密之类。而且,这段录像有什么用呢?
显而易见,它此时播放出来,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战斗已经结束了——战斗之前播放一下还能说鼓舞士气,让士兵坚定的战斗的意志。战斗之后,这是为什么?
他突然之间想明白了,原本就因为伤痛而苍白的面孔瞬间变得面无人色。
就像每个人都能想到的一样,这段视频成功的激起了叛乱份子的仇恨。另外一名俘虏,一名伤了腿的术士,被几个愤怒的叛乱份子拉到了边上。那里弄得像一个祭坛,放着一个粗制滥造的石雕——不过虽然说粗制滥造,却也能看出来,那个雕塑象征着太阳。
“伟大的凯查哥亚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