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沈策身死江南的消息传回京城后,杜若衡也很是悲痛了几日,但悲痛过后,她又觉得爽快了,而且愈想愈觉得爽快。
她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比起让他欢欢喜喜地和别人在一起,去疼宠别人,她宁可他死!
因为沈策已经死了,不用再担心沈策会恨她,杜若衡不是没有想过故技重施,让宋恪奶嬷嬷出面,压着莫府把莫少璃弄来,但……
就如宋恪清楚她一样,杜若衡也十分地清楚宋恪的性子。她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也知道他一旦被触怒,心狠手辣起来六亲不认。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却不得不承认,莫七在宋恪心里的份量怕比她所以为的还要重,思量了数日,终还是不敢背着宋恪让人去莫家把莫少璃直接抬来。
正自没有头绪时,黄氏的到来给她打开了新思路。
她动手不如让宋恪动手!
虽然,宋恪未必会上当,但关心则乱,万一呢?
所以杜若衡才会假装动了胎气,把宋恪骗到正院,就是想用话引他入彀。
哪知宋恪眼看着有些慌乱了,却竟又淡定了回去,杜若衡就难免有些沉不住气了,也没耐心和宋恪兜转了,心一横说道:“王爷果真没有看上谁?那正好了,妾身却替王爷看上了一个!”
宋恪哼了一声,站起身向外走去:“王妃该抄经了!”显见得不想再听她说下去。
杜若衡话却不肯停下来,冲着他的背影继续说道:“莫七姑娘那般聪慧美貌的人儿,妾身看着真是喜欢,若能得她做姐妹……”
宋恪已走到门边,闻言脚步微顿。
但也不过一顿,他就走了出去,顺手扯下弄琴掀起的门帘,把杜若衡的声音隔在了里面。
杜若衡望着晃动的门帘,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宋恪这样是什么意思?听懂了她的意思?还是没有听懂?
可她知道,她这时不能追出去再问,外面还有宫中太医在不说,把宋恪紧逼得恼了,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她只能抓起抱枕朝门帘扔过去撒气,而后沉着脸想要听一听外面宋恪的动静。
外屋,太医坐在桌边写药方。
他刚才给杜若衡诊脉时,发现许王妃脉象平和,胎相稳妥,丝毫并没有胎气浮动之意,倒觉得王妃自身有些气动性躁。
但王妃说胎气动了,那必须就是动了,没动也得是动了。
皇家的事……他懂。
于是,太医按照杜若衡所言的胎动症状,绞尽脑汁的写了些温和无害,不吃最好,吃了也没有什么坏处的宁神保胎药在方子上。
宋恪和杜若衡在里面说话声越来越大,虽然隔着门帘,声音却也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不管太医愿不愿意听,高高低低的话就都落到了他耳中。
太医听着愈来愈觉惊奇。
传闻中不是说许王好色性乱,许王妃善妒手辣么?怎么此刻他听到的竟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儿?从王爷和王妃的话里听,怎么听都像是王妃逼着王爷纳妾,王爷却不肯答应的意思?
是自己没听明白?还是外面的话传得不对?
太医正暗自揣测着,就看见宋恪板着脸走了出来。
他忙敛了敛神,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把写好的药方递了上去:“王爷,王妃乃是思虑过重而致的胎气浮动,下官写了个平心静气安胎宁神的方子。王妃按方吃药,好好静养着,应该很快也就会好了。”
宋恪接过方子看了看,也没有说话,带着太医离开正院。
到了前院,他叫人跟着太医进宫去太医院抓药,自己去到外书房,也不让王海进去伺候,独自靠在椅中发了半日的呆。
虽然刚才杜若衡对他说起莫家的事时,神态语气和眼中流露的算计让觉得他不爽,并心生警惕,但她话里传递出的意思,却如她预想,在宋恪心底掀起了波澜。
关于七七表妹,小时候那些模糊的记忆就不说了,从去年在御林苑宝华殿前再次见到她起,宋恪心里对她就已念念不忘。今年在杜家后园再又见到后,就更生了想要与她厮守终生的念头。
他迟迟没有动作,是因为一来觉得莫少璃年纪太小,怕操之过急会吓到她;二来也是因为她不同寻常的身份,怕在皇上那里不好过关;三来,就是因为杜家和杜若衡了。
杜若衡妒心大,宋恪在和她成亲前就早已知道。
可他只知她善妒,却不知她竟那般心狠手辣,在成亲第二日她就弄走了府里所有的姬妾,打死的打死,发卖的发卖,甚而割舌挖眼,生生折磨死。
那时他已对那些姬妾没有了什么兴趣,也为了做姿态给杜兴看,他就由着她去,弄走也就弄走了,弄死也就弄死了,并没有说一句话。
但七七不同!
宋恪不愿让她落入杜若衡的妒意里,更不想让她生活在杜若衡的暴戾中。
在他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时,他宁愿离她远一些。
因为这些,虽然他每每想起莫少璃都会觉得抓心挠肺,心痒难挠,却还是强压住心中旖念,想要慢慢筹谋。
原本他以为自己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等待最恰当的时机,风风光光把她抬进王府。
可杜若衡刚才的话却提醒他……他的时间并不多。
七七已经十二岁了,转眼就要十三,也就到了议亲年龄,她那样的女孩儿……正如杜若衡所言,不知道多少人在念着……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不能允许在他未及去提亲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