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这样的小孩子相处,十八年之中我都没有你这个弟弟,现在突然冒出了个这么大的弟弟,我也习惯不了,本来是想和你井水不犯河水地好好相处的,可是每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会想到你是我血浓于水的亲弟弟,我们之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可能像夏语嫣那样放纵你不管,那是对你的不负责任,也是对我的不负责任。”
她摸了摸他的头,之前给了他一个巴掌,现在便给了他一个甜枣,不过宋弘毅显然不是那么好哄的,把头一甩别过去不再理会她。
“我知道你很恨我,觉得我羞辱你,逼迫你做不喜欢的事情,伤害了你的自尊,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逼你,今后就有人会逼迫你羞辱你,让你在外人面前连捡起自己自尊的机会都没有?到了那个时候你该去恨谁?”她索性不顾他嫌弃的目光,盘腿坐在他的床上。
“你知道王昳吗?就是夏语嫣的生父,”看着宋弘毅装作毫不在意,却偷偷竖起了一双耳朵的样子,她不禁有些想笑,他就算再叛逆早熟,到底还是个小孩儿,“他的姐姐就是王昀,当初他们一家也很纵容王昳这个孩子,结果你看看他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
姜媛和宋靖丰看不上宋弘毅,总把他当成一个小孩子,生怕他嘴上不牢,从来不在他面前说正事,他虽然知道王昳和王昀,却从来就没有听过他们的故事,要说他一点都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
此刻他的脸上还在努力保持那副阴沉沉的样子,但是他那认真倾听的样子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宋遥觉得完全没必要瞒着宋弘毅这些事情,反正他迟早都会知道的,与其让他今后从别人那里得到被扭曲过后的真相,还不如由她来做第一个讲故事的人,于是便将几家当年的纠葛全都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
这些事情,其实宋弘毅也从别人口里听到过只言片语,这些零碎的片段在她的叙述下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前后一对照,并没有任何破绽,他自然毫不犹豫地相信了。
没想到王昀是个这么不要脸的人,他愤愤地想着,难怪过去夏语嫣总在自己面前用极具侮辱性的态度羞辱姜媛,原来她早就知道谁才是她的生母,她说那些话一定是王昀授意的。
“夏语嫣才是个婊子养的!”他恶毒地说,其实他并不是很理解这个词的意思,只是夏语嫣常常在他面前用这样的词来形容姜媛,查过字典之后的他隐隐知道这是个十分难听的词语。
宋遥皱起眉头,“胡说什么?谁教你这种话的?”
“你别假仁假义的,我就不信你不恨夏语嫣,不恨王家,不恨夏方莲!”宋弘毅觉得很失望,如果她表现得敢爱敢恨一点,他兴许还会对她另眼相看,结果她和夏语嫣一样,都是爱装模作样的女人。
“我当然恨夏语嫣,但是我为什么要恨王家?王昀已经死了,王昳活成那副窝囊的样子,世界上还有什么王家?王家的今天,可能就是宋家的明天,如果你继续下去,长大以后说不定就成了王昳那副样子,到时候你可怜得连你的仇人都不屑恨你。”她坦然承认,她不是不恨,是不屑恨,对方已经低到尘埃里了,她恨不恨有什么意义。
宋弘毅撇过头去不说话,因为他的性格不好,他并没有什么朋友,也无从和别人交流,今天第一次从宋遥口里听了这么令人震惊的故事,说没有任何触动是不可能的,只是他对宋遥满腹怨言,不是她随便讲几个故事哄哄他就能消弭的。
“那你就不恨夏方莲?”
“我和她相依为命那么多年,我怎么可能恨她?”她顿了顿,“她曾经是我的精神支柱,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这么拼命努力,哪里能够好好地活到现在。所以我应该感谢她,哪里恨得起来?”
“哼,”他又不屑地冷笑,“还真是圣母啊,原本还以为你是个真小人,没想到你和夏语嫣一样都是伪君子。”
“看来易地而处,你会变成一个满心仇恨的人喽?可是恨这么多人,对你有什么好处?”她奇怪地看着他,“就像你现在恨我,恨爸妈一样,如果仇恨能够变成你强大的动力,那也算是一件好事,但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因为恨我们,而不惜把自己给毁了,就是想要看看父母悔恨的样子,这笔账你自己算算,值得吗?”
宋弘毅语塞,就算他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儿,哪里是宋遥的对手,可他无力反驳,并不意味着他心服口服,脸上还是那副不屈不挠的阴冷样子。
宋遥也没指望她能一下子把这个执拗的孩子说通,这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她早就做好思想准备了,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我会在六点的时候来叫你跑步。”
“我不去!”宋弘毅剧烈地挣扎反抗着,一听到跑步饶是他倔强执拗,也被吓得魂飞魄散了。
“小孩儿,由不得你。”宋遥一下子掐住他的麻穴,他顿时酸疼得眼泪直流,再也没有半分力气反抗。
“是不是很神奇,想学的话就练好身体。”她得意地拍拍他的脸。
“谁想要学这个?!”宋弘毅恼羞成怒地嚷道,“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自然都有死士去做,我为什么要学?”
“你以为死士能保护你一辈子?”她不屑地冷嗤,“你未来姐夫安从哲前段时间被人揍得在医院里躺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