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堪也笑了起来。
想想也是,当初在汴梁接受江烽招揽时,雄心壮志图谋天下,但内心还是很清醒的。
琢磨着若是能在三五年内把江烽勾画中的浍州拿下设立起来,已经殊为不易了。
没想到这才一年多时间,浍州已然屹立,盛唐和霍山两县的垦荒也在有条不紊的展开,浍州军骤然变成了四军,现在更是将史书中所称有王霸之气的寿州拿下,想想都觉得有如梦中。
但听闻这位主公话语里,显然还不满足,流露出来的意思竟有取笑自己小富即安的味道,这让杨堪也是感慨不已。
“二郎,要说某无争雄天下之意,某当然不承认,但是我们也得掂量一下,寿州的确有王霸之气,但前提是咱们得把这块肥肉消化掉。”杨堪斟酌着言辞。
“寿州水军元气未损,当然是好事,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一支军队的战斗力保持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军官体系的完善和士卒训练娴熟上的,寿州水军要为我们所用,就必须要换将易人,这势必会对整个水军造成较大影响,其战斗力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恢复,某对水战不熟悉,也无从判断,但是某觉得恐怕其对这方面的要求恐怕比步军更高。”
杨堪的分析相当客观精准。
水军体系和步军、骑军的体系不同,水军的战斗力体现在舰船的机动能力、运送投放能力以及水域打击能力上,与步军和骑军传统的短兵接战方式也不相同。
水军士卒需要和舰船协调配合起来才能挥其综合性的战斗力,弓弩、拍杆、撞角等传统打击武器,还有在水战中运用日益增多的术法武器,尤其是火性术法武器,也还包括靠船战,这就要求在训练上花费更多的时间,。
而在这个时代,水军的战斗范围也就受到了很大的约束。
在淮水以北,荆襄以东地区,水军的价值意义很小,可以忽略不计,而在淮水以南和荆襄以东地区,水军的战力价值也更多地体现在沿江沿河以及运河两岸和湖沼周围地区。
只不过在沿江沿河和运河两岸以及湖沼周围地区,往往都是鱼米丰盛之地,经济较为富庶,商贸流通达,对水运的依靠也很大,所以水军的价值也就在这上边体现出来了。
尤其是像江水和运河沿岸,像云梦泽、洞庭湖、彭蠡湖、太湖、丹阳湖、巢湖周围地区,水军价值就更为重要。
江烽这么看重水军,目标也很明显,显然不是淮北,而是淮南吴地。
这里地处江淮之间,又有运河漕渠沟通,加上诸如巢湖、太湖、丹阳湖这些分布在江水两岸的大湖,之间都有河渠沟通,周围地区都是鱼米之乡,盛产丝茶粮食。
只要有一直足够强大的水军船队,便可以从淮水进江水,甚至进入到这其中所有湖泊,辐射到湖泊沿岸地区,整个江淮地区度将囊括其中,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七郎,你说的甚是,水军必须要掌握在我们手中,但是换将易人我觉得则可以灵活处理。”江烽显然对这个问题也有考虑。
“寿州第一军、第二军在军官士卒上壁垒分明,第一军是梅氏子弟为主,而第二军则是田氏子弟为主,但他们在训练方式和程度上却大同小异,战斗力也相若,假如我们能够将其军官和士卒打乱混编,也许会带来一段时间的不适,但是在同样的训练方式和作战规程下,我觉得他们恢复的度也需要比我们想象的快得多。”
江烽的话让杨堪有些意外,但是琢磨之后,觉得还真有一定道理。
事实上寿州第一军和第二军在训练制度体系上都基本一样,士卒大多来自淮水沿岸的船户或者就是芍陂的渔民,唯一不同的就是控制他们军官一边是梅氏子弟,一边是田氏子弟。
也就是说只要适当的把这些军官交换,其影响就可以缩小到最小,而在对这支军队的控制力上,因为军官分属梅田两家子弟,所以反而不虞其勾结联手起来,达到相互监督的效果,对江烽来说更有利。
“二郎,这梅田两家从现在的情形来看,他们勾结起来不利于我们的可能性虽然不大,但是也不能排除在以后特定环境下可能有变化的可能,某始终觉得这种方式难以让我们彻底放心。”
杨堪说出自己内心话。
寿州和浍州、光州的情况都不同。
光浍二州对于江烽和原来的固始军来说,都算是基本盘,尤其是在许氏已然和江烽合二为一之后,唯一的不确定因素也都消除了。
而像杨堪、丁满、张挺他们这些外来将领基本上都是赤手空拳而来,哪怕是招募了一批旧军军官士卒那也大多是分散于原来广胜军和龙虎军中,真正要说属于杨堪、丁满和张挺他们的直接下属,并不多。
也就是说他们之间的直接人身依附关系很淡薄,在来到浍州这个地方之后,普通士卒和伍长、伙长这一类最基层兵头也都是本地人,后期则是来自颍亳寿三州的流民,所以这支军队对江烽的忠诚度很高。
而寿州军则不一样,他们之前有明确的效忠对象,虽说分属两家,但在此之前,他们都是统一在寿州军这面旗帜下,思想上还是基本一致的。
如果现在未对其内部有较大调整,只是简单的互换一下两军军官,这情况下就贸然放权,一旦梅氏田氏在特定情况下达成某种交易,形成共识,那就有可能引不测之祸。
如果要对其内部进行大规模的调整,一来江烽手中